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手还虚虚捧着她的脖子,能明显感觉到手下的女人经络一僵,好一会儿才低声呢喃,“他去找我解释。”“解释什么?”黎初揽在他腰上的手垂了下去,攥得很紧。太近了。哪怕她的呼吸稍有不同都会被这个男人察觉到。她克制着情绪,浑浊不清的光线掩盖了那双眼睛,“我看到他和一个女人抱在一起,以为他劈腿才提的分手……他哄了我很久,但我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所以一直没有见他。”“那天是我的毕业典礼,他之前说好要来参加,但是我拒绝了,他说……”黎初狠狠的咬了一下嘴唇,睫毛颤动。【初初,你在那儿等着我行不行?就算真的要分手你也先听我解释给你听,算我求你。】她等了。没等到。京大门口那段路向来干净明朗,从不会有多余的车停留,偏偏那天那辆车直冲冲的对准沈穆,毫不留情的冲了过去。黑暗里她的手有些抖,好不容易把自己从回忆里抽离出来,重新抱住身上的男人,他体温很高,几欲灼伤她。“沈裴之。”黎初蹭了蹭他的下巴,“沈穆的死和我没有关系,只是我想……”“或许不分手,那天他会跟我一起出现在京大,不会那么着急,不会被喝了酒的司机撞到……可是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如果的,如果走不出来,我会死。”所以她没有选择。只能放下。沈裴之不是没有感觉到她情绪低落,但语气依旧很冷,还有没褪去的暗哑,“和你无关,那和谁有关?”黎初沉默两秒,“我不知道。”这两秒有很大的思考空间,甚至可以猜想,她有怀疑的对象。她提着一颗心,等着他继续追问。但是没有。男人翻身躺在身边,沉沉的嗓音像石子投入深井,“睡觉,再烦就滚出去。”黎初好一会儿才无声吐出憋在心口那股气,眼睛看着天花板,缓缓有杂乱无章的情绪泄露出来。——四点,五点,六点。天空开始泛出鱼肚白,从最远处一点点渲染至近,给这座城市带来无法描述的背景底色。沈裴之站在阳台,手里燃着一支烟,猩红明明灭灭,青烟升腾而上拂过他的脸庞,有种缥缈的不真实感。他脑海中闪过女人刚才说过的每一句话,真挚、坦诚,和她克制着的哽咽两相呼应。听起来没有撒谎。但仅限于听起来。她能和苏时缙在一起三年都没有暴露,足以说明她非池中之物。沈裴之闭了一下眼睛,喉结滑动,晨曦微明的光将他的五官衬得半明半暗,仿佛笼罩着一层迷雾。两分钟后,他拿手机给祁远洲打电话。嘟声快结束才被接起。不耐烦的低吼,“沈裴之,大半夜你他妈有病?”“你听沈穆提过黎初?”“……”静了很久。实际祁远洲听到沈穆的名字就已经清醒了大半,翻身起来,“怎么,突然相信我的话了?”沈裴之没回答。手里的烟燃到尽头,他摁灭在烟灰缸里。沉声,“问你就答,哪儿那么多废话。”祁远洲走向床边拉开窗帘,蒙蒙亮的天映入眼帘,潺潺的嗓音自带一股嘲讽意味,“沈穆当年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往医院跑,还请了保镖看守不让我们看他女朋友,你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