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4月3日坠落。
坠落。
从物理学角度来说,人在八楼做自由落体运动,两秒后会变成一摊肉泥。
生前,我总听到有人说,在跳楼的短短几秒里,会感到胸腔挤压的窒息、耳膜撕裂的疼痛,以及无以复加的恐惧。
现在来看,这些说法着实夸张了。
毕竟就那么两秒的事,顶多害怕一下,就去见黑白无常了。
对我而言,只能看见高阔苍蓝的天愈发渺远,时空像面团一样被揉搓延展,一些声音争先恐后闯入脑海,他们用怪异扭曲的语调说着:解脱了。
可惜我并没有那么快解脱,我在坠落时腰椎磕在一家住户的阳台上,勉强提供缓冲。
于是我听见声嘶力竭的尖叫、此起彼伏的议论,有人气息紊乱小声说:“打120啊,快打120!”
“从几楼下来的啊,这己经死了吧…这么小个孩子…”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相机快门的声音不绝于耳,还好身上的疼痛令我无暇顾及此刻的不堪,否则非要羞死我不可。
单薄衬衣被风吹起,唇齿间源源不断涌出血液,在我被这逆天疼痛折磨到怀疑人生时,救护车终于来了。
…我突然有点希望医护人员放任我自己疼死,因为他们把我抬上担架的时候,刺骨的痛楚逼得我眼泪止不住外流。
在救护车的警报声中,我渐渐失去意识。
再醒来,是在icu里。
入目是大片惨白,呼吸机和各种各样的管子插在我身上,勉强维持着生命体征。
只来得及看到护士惊喜地看了我一眼,就又晕了。
如果再有一次回光返照,我希望能看到柯晓。
毕竟为这个我喜欢了三年的人,我付出了巨大代价——为了他苟活于世。
为了他选择带草坪、不太高的楼层,在节假日zisha。
为了他手机恢复出厂模式,只留他一人的联系方式,紧急联系人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