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平的第二封信,是在五日后抵达的。
这几日,夜无尘心里始终有块石头高悬不下,若不是他的身份特殊,京城局势复杂,他甚至想要亲自去确认一番。
甚至在拿到信件的一瞬间,夜无尘罕见地手指有些颤抖,不敢看里面的内容。
白礼担心地看着他:“殿下,不然属下帮您看吧?”
夜无尘深吸了一口气,没有管他,只是沉默地将信封拆开。
他所熟悉的夜平的字迹清清楚楚地写着:“若儿扮作绣娘入宫,亲眼见到禁宫中人,已和对方相认过身份。即将册封的皇妃,确是母妃萧氏无疑。若儿意图阻拦,母妃却直言不愿离开南律,愿长伴南律皇左右,身死后以皇妃之名合葬皇陵。册封之礼月末将至,信送至已来不及。”
夜无尘看着信上的字,只觉得眼底一片模糊,所有的东西都看不清楚了。
夜平的话像是烙印一样,狠狠地折磨着他。
“愿长伴南律皇左右,身死后以皇妃之名合葬皇陵......”她竟然跟南律皇两情相悦,连死后都想要跟他合葬?
夜无尘扶着桌沿,慢慢地坐了下去,白礼还是第一次见到夜无尘情绪如此崩溃的一幕,吓得不敢言语,只是忧心地看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夜无尘才很慢地抬起头,轻声开口:“母妃竟然真的没有死,她还活着。”
白礼心头一喜,连忙说:“那不是天大的好事吗!雍王妃还活着,就有希望被救回来。如果您将此事告知给皇上,皇上应该也会乐意救出她的。那毕竟是他的结发妻子,皇上再怎么无情,总不会至她于不顾吧?”
白礼甚至想着,如今未央宫主位空悬。如果雍王妃能平安回朝,岂不是成为名正言顺的皇后,说不定德昌帝能因着对雍王妃的愧疚,想要弥补自家殿下!
可他说完,看到夜无尘沉重的神色,又紧接着心头一惊。
“殿下,您怎么了,您的生母还活着,您不开心吗?”
他应该开心吗?他不知道。
夜无尘的脑海里想到了那一年在南律皇宫,他的父亲不在身边,已经回到北雁顺利登基,还册立了新的皇后和太子。
母妃从他走后,就一直在生病,身心俱弱,越发没有精神。
为了让母妃调养身体,他还多次去求南律皇,给母妃找太医诊治,还用重金疏通,想要给她找各种珍贵的药材。
然而,所有的努力都无济于事,她还是在他的面前咽了气,再也没有醒来。
南律皇当时还故作仁慈地来宽慰他,让他不要太过伤心,可他那个时候感觉天都塌了,连怎么送母妃最后一程都不大记得了。
可母妃临死之前,分明拉着他的手反复地跟他说:“报仇,要报仇,回北雁夺回属于你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