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呼吸一紧，不敢置信地慢慢转过头来，就看到柳春深正站在她的身后，且他的佩剑拿在手上，那把剑也正抵在她的脖颈之上。
太后惊呆了。
震惊之后，她跟着露出了巨大的恐惧：“柳春深，你、你怎么敢这么对待哀家！你不是已经跟暮郡王谈拢了要拥护他称帝的吗？你现在居然想杀了哀家，快把剑放下！”
可更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床榻上原本悄无声息的人居然缓缓睁开了眼睛，且慢慢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太后顺势回过头看他，就对上了德昌帝一双阴暗沉重的双眼。
他居然醒了？
太后吓得脸色刷白，嘴唇哆嗦了起来：“皇帝，你，你这是回光返照吗？”
“回光返照？”德昌帝森冷一笑：“那恐怕要让母后失望了。朕的身体可好得很呢，这可不是什么回光返照，而是彻底痊愈，毫发无损！”
“不可能！”太后忍不住尖叫了起来：“不可能！太医分明说，你的身体已然熬不住了，之前你不是脉象虚浮，浑身无力吗！”
“你说的这一切，是洪太医告诉你的吧？只是可惜啊，你信任的那位洪太医，现在已经是乱坟堆里的一具死尸了。”
太后瞪大了眼睛：“果然是你！他果然是你杀的！你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去上朝，还对外不见任何人，叫所有人都以为你病入膏肓了，竟然都是假的？”
德昌帝冷着脸：“朕不这么做，怎么能亲眼见证你的真实面目？母后啊母后，你可真是将朕给骗得好苦啊！这么些年，朕对你可谓是问心无愧，一直将你当做亲生母亲对待，处处给你尊荣，敬你孝顺你，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他指着被她紧紧攥在手心的手帕，声音颤抖地质问：“你居然要杀我，以为我病了都还不够，竟然要亲手杀了我！”
太后深知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她几乎将嘴唇给咬出血来：“不是我要杀你，是你我之间，本就不可能母慈子孝。你以为我想要你做我的儿子吗？如果不是我的亲生儿子被人害得下落不明，这皇位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庶子来坐！”
“他在走丢之前，就已经是痴傻的状态了。一国之君，给谁当都不可能给一个傻子当，你究竟为何觉得，是我夺走了他的东西。这皇位，早在父皇尚在人世的时候就跟夜钦无缘了！”
太后对他怒目而视：“可他又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痴傻？不是你，也是另外的皇子害了他。你们都是凶手，你们所有人都是凶手！”
德昌帝不欲再跟她争辩，他深吸了一口气，沉声开口：“如今你意图弑君，联合周溯造反谋逆的罪名已成定局。就算你是太后，也不能消弭这天大的罪孽！”
等他说到这里，太后再想到柳春深的举动，咬牙切齿地咒骂起来：“你们早就串通好了，合谋着要让我和周溯尽快动手。这样一来，你就能将我们给铲除了，好恶毒的心思！”
“朕恶毒？如果你们不曾有异心，怎么会落得如今的境地，这一切不过是你们自找的！”
太后不再看他，而是狠狠瞪着柳春深：“你帮着他来对付哀家，莫不是脑子进水了？只要你杀了他，哀家就能让周溯顺利登基，到时候你的亲妹妹就是一国之母，你们柳家就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是何等的光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