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国公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闪过一抹痛苦的神色。
“老臣已经很对不住萧老将军了,他去世之后,我就发过誓,会竭尽全力地守着殿下。老臣......实在不想再做任何伤害殿下的事情了。”
他口中的“殿下”,除了夜无尘再无旁人。
德昌帝的脸色有些阴沉:“要是让殊王知道,当年他的外公和外祖母之死另有隐情,你猜他会不会为了他们报仇,记恨上你。”
令国公咬紧牙关:“若非皇上将雍王妃母子独自留在南律国,萧将军也不会在那个时候,不顾一切地想要对南律开战。”
“可他不仅是萧氏的父亲,还是北雁的将帅!为了私人感情,他不顾及那个时候朕刚刚登基,几王夺位朝中一片乱象,却还是一意孤行地想要对南律开战。如果不杀他,江山只会更加动荡!令国公,你不是也明白这个道理,才会亲自给他递上那杯毒酒吗?”
令国公紧紧地握着手指。
德昌帝慢慢起身:“先帝在临终前,眼中看着朕,嘴里却不停地念叨着他的孙子。他对夜无尘,胜过对朕的感情不知几多。朕甚至觉得,要是夜无尘早些年回朝,这皇位,先帝会毫不犹豫地直接传给他去坐。”
“萧老将军如果还在人世,也会一心为他的外孙谋划。何况先帝为了给夜无尘铺路,竟连萧家军的虎符都不再收回,半数的兵权就这么放任在外。他的心中,何曾真的将朕当成继位的人?”
令国公眉头紧锁:“可殿下是您的亲生儿子。您跟他相处那么多年,就该知道他实际上并不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相反,甚至有一片赤诚之心。您要是真心相待他,他绝对不会做出......”
“但朕是皇帝。”
德昌帝不客气地打断他:“朕的皇权,绝不能受到任何的挑衅。萧氏宁愿委身于南律皇都不肯回朝,殊王更是擅自用兵,根本不曾过问朕的意思。他们这对母子,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朕正值壮年,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听话稳健的太子,这个道理,国公不明白吗?”
翊荣殿内,苏妃敏锐地察觉到德昌帝和令国公折返回来的时候,表情都有一丝凝重。
等到令国公夫妇离开,德昌帝看着苏妃怀中的孩子,低着头冷不丁说了一句:“爱妃,要是朕册封这孩子为太子,你意下如何啊?”
这话一出,苏妃的动作一顿,并没有立刻抬起头来。
不过一瞬间,她就猜到了刚才说他和令国公在书房里说了什么。
苏妃尽量稳住心神开口:“皇上还是不要打趣了,这么小的孩子哪里担得起大任?臣妾不敢奢想这些,只求他健康成长就可以了。”
“便是现在太小,再有几年便能明事理了。”
“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皇上现在说这些,实在为时太早。”
德昌帝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你若觉得立储太早,那么立后呢?朕已有打算,立你为后。”
“万万不可!”苏妃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见她这般抵触,德昌帝有些意外:“爱妃,你不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