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走出住院部大楼，王悦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怎么样？她是不是很惨？”
王悦的语气里，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快意。
我走到一处僻静的长椅坐下。
“惨，右眼没了，左眼堪忧，李墨也把她给卖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冷笑。
“活该！李墨那个混蛋，早就该有这个下场了！”
我察觉到她话里的恨意不只是针对江瑶。
“你好像，对李墨有很大的意见？”
王悦沉默了几秒。
“何止是意见。”
她的声音变得低沉。
“陈欣，你还记得我大二休学过一年吗？”
我回忆了一下，确有其事。
当时王悦只说是家里有事。
“我姐姐，也曾是a大的学生，也是摄影社的。”
“她也曾是李墨的‘缪斯’。”
我的心头一跳。
“李墨追求她，说她的眼睛里有星辰大海。”
“后来，我姐姐患上了严重的干眼症和角膜炎，视力急剧下降，眼睛不再清澈明亮。”
“李墨就抛弃了她，转头去寻找新的‘缪斯’。”
“我姐姐接受不了这个打击，患上了抑郁症，休学那一年，是我在家照顾她。”
我终于明白了。
王悦从一开始就知道李墨是什么人。
她对江瑶的厌恶，一部分是江瑶的为人，另一部分，是她从江瑶身上，看到了自己姐姐的影子。
“所以，你在宿舍里提醒她眼睛有血丝，是真心的？”
“一半一半吧。”王悦坦然道。
“我确实觉得她眼睛不对劲，但我更希望她能把我的话当成嫉妒，然后一头撞死在李墨那堵南墙上。”
“你出现后，我就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你比我更懂怎么一步步把江瑶推向深渊。”
原来如此。
我以为我是唯一的猎人，没想到身边还潜伏着另一个。
不过，我们的目标一致。
这就够了。
“你姐姐，现在怎么样了？”我问。
“好多了，去年考上了北方的公务员，已经有了新的生活。”王悦的语气轻松了一些。
“她说，很感谢那段经历，让她看清了人渣，也找到了自己真正想走的路。”
“陈欣，这次的事，谢谢你。”
“不用谢我，”我平静地说，“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
挂掉电话，我看着医院里来来往往的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和执念。
江瑶的父母，终于姗姗来迟。
他们在病房里大发雷霆，不是心疼女儿的病情，而是责怪她丢了全家的脸。
“我们花了那么多钱让你读名牌大学，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
“现在全村都知道我们家出了个‘怪物’！你让我们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江瑶在他们的咒骂声中，只是麻木地流着泪。
众叛亲离。
这滋味，想必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