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澄江市连下三日冷雨。
顾晟川带她回了趟老宅。
那是他祖父留下的书院老宅，红砖白瓦，遍植银杏，庭院里飘着浓浓的墨香味。
“我从十七岁起，就在这里寄存了所有的愿望。”他推开木门，语气一如既往的沉稳。
陆知遥坐在书房窗边，看着墙上挂满的各种手写草图。
他在角落的抽屉里翻找了一会儿，递给她一个深棕色封皮的硬壳本子。
“这是我写给未来妻子的一本信。”
她轻轻接过，打开第一页，手微微一顿。
初见。
她坐在第一排，黑发高束，回答问题从不迟疑。
老师问谁想去竞赛，她第一个举手。
我坐在最后一排，从没想过，我会被这样的人吸引。
她愣住了。
翻到第二页：
知遥。
我查到她名字了。
她成绩一直是年级前三，却从不张扬。
每次别人背后说她冷脸，我都想站起来。
最后一页，顾晟川写道：
如果有一天，我终于可以牵她的手走上红毯。
那我会轻声告诉她：
我从一开始，就只看得见你。
泪，终于在眼眶决堤。
陆知遥合上本子，眼神泛着水光，看向那个还站在窗边的男人。
走过去，握住了他冰凉的手。
“你为什么从不说？”
他低头，轻声回答：“说出来你就会觉得欠我，我不想。”
“我不是你欠谁才站在你身边。”
“是因为我爱你。”
那晚，她没有说我愿意。
她只是将本子压在自己枕边，整夜未眠。
第二天，她给顾家的律师打了一通电话：
“把婚前协议文件取消吧。”
“我不想防他了。”
“从今天起，我只想和他坦诚相待。”
顾晟川接到通知时愣了半晌。
她站在楼下，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冲他勾了勾手指。
“顾先生，要不要再追我一次？”
“我可能，会答应你了。”
他愣住，继而失笑。
走过去，拉住她的手，十指紧扣。
“我从没停止追你，知遥。”
而另一边。
苏以恒伤势恢复后，被移送至心理干预中心接受观察。
他拒绝药物，拒绝探视，只每日抱着一台旧播放器，反复播放一个语音备忘录：以恒，今天会议材料我已经改好放你桌上啦，记得吃饭。
以恒，你怎么又熬夜？你想猝死吗？
以恒，我今天加班到很晚，不过看到你项目上线成功，还是很开心。
声音年轻而明亮，带着轻微的鼻音，都是她。
他蜷在角落。
旁人劝他放下，他却轻声道：
“她是我唯一没看清的人。”
“也是我，这辈子看得最清的一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