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嘴滑舌。”
她小声嘀咕了一句，声音里却全是甜意。
“你看看你，眼圈都黑成什么样了，跟熊猫似的。”
“就算忙工作，也得注意身体啊。”
“知道啦。”陈志远笑着应承，“等我忙完这阵子，一定好好听你指挥，按时作息。”
“这还差不多。”杨芸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
“对了，我爸前两天还念叨你呢。”
“说好久没见你，不知道你这个大忙人什么时候有空去家里坐坐，他还等着跟你下棋呢。”
“一定一定，等我爸出院，我就提着东西上门拜访叔叔阿姨。”陈志远立刻满口答应。
能得到未来岳父的召唤，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两人又聊了几句，约定好等陈志远忙完这阵子，一定得好好聚聚，陈志远才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开。
刚才还压在心头的疲惫和烦躁，此刻一扫而空，整个人都轻快了不少。
然而，这份轻松并没持续多久。
走出医院大门，被风一吹，陈志远的脑子瞬间冷却下来。
父亲口中那个敢在常委会上拍桌子的硬汉子，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
必须尽快找到他。
可怎么找？
直接通过市委或者人大去查一个退休多年的老干部？动静太大了。
忽然，他想到了一个人。
档案局那个帮他找卷宗的小年轻。
自己拿着市长调阅函过去，对方客气又敬畏的态度，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虽然不能再用市长的名头，但那次留下的“余威”还在。
想到这，陈志远不再犹豫，决定第二天就去。
陈志远赶着上班点儿，让李明开着车带自己去了档案局。
熟门熟路地找到上次那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小年轻。
“小同志，又来麻烦你了。”陈志远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小年轻一抬头看见是他，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脸上堆满了恭敬。
“陈科长！您来了！快请坐，快请坐。”
他一边手脚麻利地给陈志远倒水，一边热情地问：“陈科长，这次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上次那封市长调阅函的威力还在，小年轻压根没怀疑，只当这位是市长面前的红人，又来办什么要紧事了。
“不麻烦，就是想查个退休老干部的资料。”
陈志远轻描淡写地摆摆手，接过水杯放到一边。
“张启明，以前在市委常委待过，后来好像是人大那边退的。”
“张启明？”小年轻在电脑前坐下，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嘴里念叨着，“我查查看有了！”
他把显示器转向陈志远。
“陈科长您看，张启明，男，六十七岁，十二年前从市人大副主任的位置上退休。”
陈志远凑过去看，档案信息简单得可怜。
除了基本履历，就只有一个登记在册的家庭住址和一个座机号码。
“就这些？”陈志远眉头一皱。
“档案上就这些了。”小年轻有些为难地挠挠头，“退休时间太长了，很多老干部搬家或者换了联系方式，都不会特意来我们这儿更新的。”
陈志远点点头，没再为难他。
他心里清楚，这种情况，要么是人走茶凉，懒得再跟单位联系。
要么，就是刻意为之，不想让任何人找到。
张启明，恐怕是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