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晏斯什么话都没说,在愈发响动的雷声中,逐渐收紧他结实的小臂。
这是跟童年不同的。
童年的沈司沉清冷孤傲,很是消瘦,不知不觉中,他的手臂变成很粗壮的胳膊,牵着她的力道反而没因为她的成长而放松。
他抓她抓得越来越紧,紧到她喘不上气。
弹力床逐渐凹陷,开始承受它被定制出来时设置的重量。
他们慢慢爬上来,钻进被子里。
这里没有巧克力饼干和小零食的香气。
全都弥漫着各式各样定制沐浴露的味道。
成年人的味道。
他们七嘴八舌地跟她道歉:“对不起,我们不该这么对你,我们各退一步,好吗?”
沈漾青把脸埋起来。
不,她不要各退一步。
如果一定要在这段畸形的感情里站住,那她就要坚守自己的定位。
她不会互相理解。
她只要完全的征服。
一道雷声轰隆响起!
她浑身一颤,在恐惧中陡然生出另一种勇气,翻身至上!
低沉的惊呼中,随便抓住一只手,从这只手的手腕上取下用来备用的皮套。
裴月争在找一群女人教导她的时候,曾经说过她是一头蠢猪。
她的容貌是她与生俱来的一把刀,她甚至不用磨就能比所有人都又快又亮。
而她却对此嗤之以鼻,不懂得利用。
沈漾青绑好头发,拿起床头柜的复古火柴,点燃香薰烛台。
吹灭火柴的一瞬间,她握住她曾经最鄙视的权杖。
日月颠倒,攻守切换。
她不由分说地拽着他们遁入黑白分明的棋盘,血一样的红月光照在他们这群罪无可恕的人身上。
她先行一步,不顾棋盘上的规矩,决定第一口就吃他们的国王。
傅晏斯首当其冲。
她抓住他的手,纤细的掌心在他宽厚掌心中碾过。
进攻的姿态,打得傅晏斯猝不及防。
她来势汹汹,又是早就被裴月争找人培训多年的特长生。
哪怕癖好很怪的傅晏斯也不是她的对手。
他现在变成了个无措的古板年上男。
他溃不成军,步步失守,甚至遭受不住,慌张地靠上墙。
她不许他逃。
她在他隐忍且慌乱的表情中,咬住他的婚戒。
它从他指骨上脱落。
婚戒大一圈,不合尺寸地在指骨上晃荡。
她用佩戴了婚戒的手抚摸他的脸。
傅晏斯眼瞳震颤,看她的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
如渴求甘霖,求她赐予。
她好像是他的神明。
她贴着他的耳朵,不喊老公,喊另一种久违的称呼。
他睁大眼,仓皇又彻底碾碎在她脚下。
他被将军了。
她拿着战利品婚戒,戴在手上,跟他说很多话。
她说她的难过,说她很失望,把一切罪都推到他身上。
他都听进去了,他沉醉地和她贴着脸,跟她道歉。
她不计前嫌,奖赏地吻他。
傅晏斯整个人好像都飞起来了,享受地眯起眼睛。
他已然沉醉其中。
又一阵雷鸣响起,她突然发现,她可以放心地在暴风雨里闭上眼,再睁开眼,看不见保姆那死鱼一样的眼睛。
她肆意地把傅忱推到台球桌上去。
傅忱呼吸急促,嘴角忍不住上扬。
台球散开,在台球桌上滚来滚去,发出清脆的激烈的碰撞。
不错的开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