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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1 (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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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我当众承认,腹中骨肉是沈家血脉。

那日不过是一时气急的妄言。

说到底,沈家的颜面比真相要紧。

实在可笑。

可我终究应下了。

一则若对簿公堂,和离之事必会拖延,我如今已有身孕,耗不起这精力。

二则裴沈两家利益盘根错节,鱼死网破除了逞一时之快,并无益处。

在宗族压力下,沈砚川终是在和离书上落了印。

那日沈老爷押着他来时,他面色灰败如槁木死灰。

"沈家已履约,还望裴小姐守信。"

我细细验过朱砂指印,莞尔一笑:"自然。今夜便会安排将此事传遍金陵。"

许是我那抹真心实意的笑刺痛了他,沈砚川猛地转身,衣袂翻飞间已踏出厅门。

"你预备如何传这话?"

"让说书人编个曲儿便是。"

沈老爷却皱眉:"老夫已安排妥当。三日后设宴,当众宣布你二人和离之事,你需当场说明腹中乃沈家血脉。"

也罢,不过逢场作戏。

他都能与亲妹苟合,我又有何不能演?

正要登轿回府,却见沈砚川立在轿前。

他抬眼望来:"裴沅,既已和离,可否最后回一趟我们的家?你还有些旧物未取。"

我细想了想,确有几箱诗稿还锁在阁楼箱笼里。

不待我应答,沈砚川已掀帘坐进轿中。

一路无言,他闭目倚着厢壁。

我却瞧见一滴泪,悄然滑过他的下颌,没入衣襟。

可那又如何?我的泪,早已浸透了多少条帕子。

推开房间的雕花门,熟悉的沉水香扑面而来——是我们当年最爱的熏香。

屋内陈设却焕然一新。紫檀木的妆台换了黄花梨,锦绣屏风改作琉璃隔断,恍若陌生人的居所。

"我知道"他声音嘶哑,"是我亲手将茗薇引进我们的生活,毁了这一切。"

"所以我想还你一个新家。她碰过的物件,我尽数焚了。"

"此生永不相见。"

他忽然抓住我的手,眼中血丝间透着一丝希冀:"我还辟了间婴孩房不知是儿是女,便备了两套小衣裳你去瞧瞧可好?"

我指尖一颤。

"沈砚川,你同你父亲一样,自欺欺人到这般地步?这孩子确实非你骨血。"

他竟低笑出声:"我不在乎。只要是你生的,我便视如己出。"

这人怕是魔怔了。

我终是叹息:"何苦如此。"

"沅儿"他嗓音沙哑,"这些时日,我尝到了比凌迟更痛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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