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地盯着宋舒意，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女人：
“原来你从一开始接近我，送我礼物，陪我看展，说欣赏我的能力，都是假的。”
顾时初扯出一个冰冷的笑，眼里却渐渐涌起水光：
“我是你往上爬的垫脚石，对吗？”
“宋舒意，你真可悲。”
“你说你爱乔安，又不想和他一起承担生活的压力，不愿意和他一起，把日子慢慢变好。”
“你说你爱我，却也只是图我的背景，把我骗得团团转。”
“你对我和乔安两个人的感情，没有一分是纯粹的！你无法承担我们任何一个人的深情，因为你最爱的，从来都只有你自己！”
宋舒意徒劳地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只能跪在原地喃喃着：
“对不起，时初，对不起”
顾时初颤抖地从手上摘下那枚订婚戒指，用力扔到她怀里。
“回去之后，我会和家里说清楚，解除婚约。”
“我们完了。”
宋舒意没有躲，也没有反驳，只是低着头，嗓音沙哑地开口：
“对不起。”
不知道是在对顾时初，还是在对我冰冷的尸体。
这时，一名警察走了过来，面带愁容。
“死者父母早亡，无亲无故，这后事”
“我来办。”
“是我，对不起他。”
宋舒意颤抖着地仰起头，几乎是哀求地看着顾时初和警察。
顾时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你最好，用心点。”
乔安被火化了。
宋舒意带着乔安的骨灰，回到了那个他们一起生活过的小城。
那个她曾经拼了命想要逃离的地方，那栋老旧的居民楼。
她走到那扇熟悉的门前，下意识地去摸口袋。
摸了个空。
她才想起来，三年前离开时，她把钥匙留在了桌上。
她现在，已经没有这里的钥匙了。
她的目光落在走廊尽头的阳台上。
那里摆着一盆兰花，是她以前和乔安一起养的。
乔安去纳木措的这些天没人浇水，叶片已经枯黄了不少。
宋舒意颤抖着走过去，挪开花盆。
花盆底下，静静地躺着一枚备用钥匙。
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总是丢三落四，忘带钥匙，又总是加班到深夜。
乔安就把备用钥匙压在花盆底下，跟她说：
“这样，不管你多晚回来，都有个家。”
她颤抖着手，用那枚钥匙打开了门。
屋内的陈设，和三年前她离开时，一模一样。
沙发上的旧抱枕，茶几上的玻璃杯，阳台上晾晒的白衬衫
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在说，时间在这里停滞了。
就好像，她从未离开。
原来，这么多年，乔安都停在原地，固执地，一直在等她回头。
可她，竟然就这么硬生生地耗了三年。
耗到他攒够了钱，去赴那场一个人的约。
耗到他终于做下决定放弃她，开启新的生活。
却孤零零地，死在了纳木措冰冷的湖里。
一声悲鸣，终从宋舒意的喉咙里挤出。
她抱着乔安的骨灰盒跪坐在地，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