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张纸，是明天上午九点，要求他前往县纪委接待室“配合项目专项整顿访谈”。
张浩东合上文件：“我知道了。”
王有福犹豫了一下：“书记这是不是有人开始动你了？”
张浩东笑了一下：“动我早晚的事。”
“可这时候动，你刚好把嘉恒那帮人全锁了，现在一动你，他们就能顺势翻盘。”
“这就叫打配合。”
张浩东站起来：“你安排下明天镇里的工作，按流程走，我上午不会在。”
“好。”
他刚回到办公室不久，手机响了。
号码是陌生的，但归属地是省城。
他接起来，对面传来白薇的声音。
“你收到通知了？”
“嗯。”
“我刚听人提起，说镇里那边有人准备推你当‘工程阻滞责任人’。”
“我也听说了。”
“你不说什么？”
“还能说什么？”
“你不是一向不吃这个亏的。”
张浩东靠着椅背：“白薇，你走了也好，你离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远一点，是对的。”
她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才轻轻说了一句：“可我现在在省城，看着这些人运作，比镇上还恶心。”
“那你就离他们远点。”
“浩东。”
“嗯？”
“你如果真顶不住了，你来找我。”
张浩东喉咙像卡了点东西，一句话没回。
她等了两秒，没等来回复，直接挂了电话。
办公室又陷入沉默。
张浩东看了一眼电脑桌面，打开系统，把所有施工单位历史审计记录备份，再拷进一个旧u盘里，放进抽屉，锁上。
晚上七点，苏晚晴来了。
她没说话，递了份新审计报告，是督导组今天拉下来的数据分析。
“你要不要看看？”
“说重点。”
“嘉恒那个关联资金账户，最后一笔‘工程材料差价款’被转进了一家教育基金会，而这个基金会董事，是你们县政协委员李志成的女婿。”
张浩东一听，眼神冷了下来。
“这钱，绕了一圈，洗干净了？”
“是，但我们调到了原始银行流水，对不上的部分也还在。”
“好。”
他站起身：“明天我去县里之前，你把这份账打包一份副本，带去市督导组那边留档。”
“你放心。”
苏晚晴准备离开前，忽然停住，轻声问：“你打算抗到什么时候？”
“抗不住了就扛。”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叫人帮你？”
“没到那一步。”
“可你要明白，他们不是要换你的位置，他们是想让你失去‘还嘴’的资格。”
张浩东没接话，靠在桌边，把窗户推开。
楼下风有点大，镇里新建的那块施工地还亮着工灯。
像是一场不眠的硬仗。
晚上十一点，山猫打来电话，说：“书记，消息传出来了，县里已经有人在打听，你被谈话的事。”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