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高靳，不对，我现在叫他父亲。
父亲的财力比我想象得更加雄厚。
我的确目光短浅，第一次知道原来有钱人的家可以如此高大奢华。
国际学校的很多课程，我从未涉猎，因此学得很吃力。
曾经的年纪第一，现在成了最后一名。
在学校，我和高羽辰默契地装作彼此不认识。
即使撞见我被欺负，他也只是默默移开视线。
我更加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位置。
父亲认可妈妈，不代表真正接纳我。
我也一样，这只是我的一段经历，不是我最终的归宿。
目前的局面，我求助无门，我只能选择接纳一切。
于是，我更刻苦地学习。
欺负我的人一步步被我反超，反而逐渐失了兴趣。
一年时间，我终于再次名列前茅。
我的前面，只有一个名字——高羽辰。
回家那天，他第一次正视我。
“顾清，我可不是那些草包，超过我，我就认可你。”
我点点头。
我的确会超过他，但不是为了他的认可。
毕竟，住过阿婆房间的人，都是年纪第一。
目前，我和他主要的差距在于第二外语和乐器演奏。
这些都需要大量的时间练习。
高羽辰深知他的优势，但他从不懈怠，每天雷打不动地练习。
初二一整年，我竟一次都没能超过他。
假期，我终于找到机会去看阿婆。
她仔细地打量我一圈，才终于放下心来。
小院还是不变的模样，趴墙头的小猫却少了一只。
正是那只小橘白。
“阿婆，小乖呢？”
“小乖年纪大了，前两天走了，没撑到你回来看它。”
阿婆身形一滞，假装平静地继续扫着地，可夹杂的哭腔怎么也骗不了人。
我心里涩涩的。
阿婆呢？会不会
我不敢想，只能转移话题：
“阿婆，城里的课程好难，有几门课程不管我怎么练习，都超不过第一名。”
“那就是他的天赋，也许可以试着转换思路，着重培养自己的天赋呢！”
我豁然开朗。
初三，我终于超越高羽辰，拿下年级第一。
让人没想到的是，离中考还有三个月时，父亲破产了。
从天堂到地狱的落差，三个人都难以承受。
一个月后，妈妈再次与我割席：
“现在家里养不了这么多张嘴，你还是自力更生吧！十岁那年你都能活下来，现在的你肯定没问题。”
我冷静地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妈妈却突然冲上来，强硬地要求翻看我的包。
“特殊时期，毕竟你身上有他的基因，我需要确认一下。”
我盯着她的眼睛，只觉得一切荒谬得可怕。
直到确认没有私藏任何财物，她终于肯放我离开。
我当着她的面，撕碎了十岁那年带在身边的合照。
“高叔叔养我的钱，我以后都会转回这张卡里，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想再与你、你们产生任何纠葛。希望你一切都好，妈妈。”
“你看，你这不是藏了一张卡！”
我叹了口气，拖着箱子转身离开。
——就像五年前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