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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璟彻底“犬化”了，脸面丢尽，却偏偏甘之如饴。
“乔嫣，替朕同他们说——御史台巡按，换人。”
“乔嫣，朕馋大猪肘子了。”
“乔嫣，今日还不到去御花园的时辰么？”
“乔嫣，朕觉得枕在你腿上格外舒服，今夜你就跪着吧。”
乔嫣翻书的手微顿，随手一拍狗头：“出去睡。”
“不要。”狗皇帝立刻蹭过来，厚颜无耻，“外面冷。”
笑话，整个大殿地龙烧得滚烫。
季璟原以为自己会被这种屈辱逼疯，没想到日子一久，他竟习惯了。
还贪恋上了她掌心扶过他时的温度。
喜欢她淡淡的冷香，喜欢她有情绪的时候故意唤他“狗皇帝”时眼尾那一抹不耐的笑。
可惜，他在她眼里，似乎真的就是一条狗。
某日，御膳房送来一笼新蒸的肉包子。
乔嫣夹起一个，慢悠悠咬下一口，偏头问膝边那条巴巴看着的小白犬：“陛下也想吃么？”
“那就乖乖坐好，伸爪。”
季璟炸毛。
堂堂帝王竟要像个戏耍小兽一般伸爪？
可偏偏，他还是把爪子递了过去。
乔嫣轻笑，把包子塞进他嘴里：“好狗。”
他嘴里嚼着包子，耳根却莫名发烫。
平日里，季璟是极爱干净的一个人。
但变为狗之后，他却是更爱干净了，起初乔嫣欲要把他扔到清池里让他自己洗去。
结果他嘟囔着不肯，说自己并不能清洁到每一处皮肤。
最后只好命宫女打来一盆暖水，乔嫣坐在榻上替他擦毛。
“转过来。”
“不要。”
“转。”
“”堂堂帝王，硬生生被人捏着下颌强行扭过去，乖乖被抹了全身。
季璟心里羞恼。
却在她手指摩挲耳后的时候，竟低低哼了一声，尾巴一摇，自己都没察觉。
夜里，乔嫣喜欢看话本。
她翻书的停顿声，成了季璟入眠的摇篮曲。
许多次，他想开口说一句“对不起”，可每次张嘴，吐出来的却都是“汪”。
夜静虫鸣。乔嫣将他抱到膝上，慢慢顺毛。
“你看，”她忽然开口，语气轻得像在说天气，“做狗也挺好的，你不用再背帝王的重担，也没人再骂你暴君。”
季璟心口酸涩，想笑却笑不出来。
他忽然明白，那份对她的恨意早在某个瞬间被击碎成了尘埃。
是她第一次把他捧在掌心取暖的时候？
还是更早，在她不带一丝迟疑地抱起他的时候？
“乔嫣。”他低低唤，声音压得发颤，“朕错了。”
她轻轻“嗯”了一声，淡漠得像随口说昨夜风凉。
“那些时候”他挪得更近，声音轻得像叹息，“委屈你了。”
他不是不知后宫那些人曾如何暗中加害于她。
只是那时他满心恨意，所以默许了。
似是辩解，他低声道：“乔嫣，我从来没碰过后宫那些女子”
“朕”字，他甚至忘了加。
乔嫣收起梳子，指尖在他耳后捻了捻，淡淡道：“臣妾不在意。”
季璟心口一紧。
她不把恨给他，也不把爱施舍给他。
她只是安安静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冷淡而从容。
即便身为帝王，也永远无法拿住的女子。
而他，偏偏越来越离不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