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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喧嚣被远远抛在身后。

马车内一片死寂,只听得见车轮碾过青石路的碌碌声。

苏沉鱼端坐着,背脊挺得笔直。

方才宫宴上强撑的气力正一丝丝抽离。

面纱下的脸颊,似乎还残留着萧绝那癫狂的目光。

一件还带着体温的玄色外袍轻轻落在她肩上。

她微微一颤,没有回头。

墨云归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平稳如常:“夜寒。”

“多谢。”

她的声音透过面纱,有些发闷。

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袍子的边缘,那上面有清冷的松香。

沉默再度蔓延。

许久,她终于开口,声音低哑:“方才在殿上,我自称本妃......”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情急之下,借了王爷名头脱身,唐突之处,还请王爷见谅。”

“无妨。”

墨云归的目光落在窗外流动的夜色上,“一个虚名而已。你若需要,靖王府可以永远是你的另一重身份。”

他的话点到即止,给她留足了退避的空间。

苏沉鱼却因他话语里的某种意味指尖收紧。

她慢慢转过头,隔着面纱看向他模糊的侧影:“王爷......”

墨云归转回视。

他的目光深沉,却没有任何逼迫感,只是平静地陈述:“京城并非久留之地,近日北境传书蛮夷异动,一月后,我必须率军返回。”

他稍作停顿,“届时,王府会空下来,你可以留下,这里会是你的安身之所,无人再能扰你。若你想离开,我也会为你安排妥当去处。”

北境......

那么远的地方。

远到可以彻底隔绝京城的一切,包括那个人。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压不下去。

几乎是脱口而出,她打断了墨云归的话:“王爷......能否带我同去北境?”

话一出口,她才觉出其中的冒昧与艰难,声音低了下去,“我知道这必定会给王爷增添许多麻烦,我......”

墨云归身形似乎凝滞了一瞬。

车内昏暗,看不清他眼底骤然翻涌又迅速压下的波澜。

他只沉默了片刻:“好,一月后启程。”

他没有问她为何突然改变主意,没有追问她是否真的放下,只是应允了。

这反倒让苏沉鱼怔住。

她准备好的所有解释和恳求都堵在了喉间。

“至于萧绝,”墨云归的声音再次响起,听不出情绪,“你......”

“与他无关了。”

苏沉鱼迅速截断他的话,语气冷硬,“从我死在那水牢里那一刻起,就再无瓜葛。”

墨云归不再多言。

马车在靖王府门前停稳。

他先下车,向她伸出了手。

苏沉鱼迟疑一瞬,终是将手轻轻搭在他腕上,借力走下马车。

指尖一触即离。

“好生休息。”

他看着她,最后只说了一句,便转身走向另一处院落。

苏沉鱼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廊角,才缓缓吸了一口夜里冰凉的空气。

转身走入为她准备的厢房。

那一夜,她睡得并不安稳。

水牢的冰冷、父母凄惶的面容、萧绝赤红的眼交替出现。

翌日清晨。

她刚用过早膳,丫鬟便匆匆进来,面色有些奇异:“姑娘,府外萧将军递了拜帖,想求见您。”

苏沉鱼执勺的手一顿,粥碗里泛起细微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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