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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14 (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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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究未听母亲的话回去学习刺绣。

因那夜对着万千灯火立誓,我决意再试最后一回。

若此番不成,便彻底绝了笔墨心思。

是夜对烛枯坐良久,忽将往日所有话本草稿尽数焚弃,灰烬盘旋间,一个新念头破雾而出

我不愿再写才子佳人的风月故事了。

此番要写个巾帼英豪劈开混沌的痛快文章。

自那日后,我与杜恒礼再未相见。

偶然去那间糕点铺,掌柜的还絮絮叨叨问起:

“杜公子近日怎不来啦?从前总见你二位同进同出的。”

“他已有婚约在身,自然该陪未婚妻。”

掌柜的讶然:“原来不是一对儿?瞧你俩那般默契,老朽还当是打小定亲的青梅竹马呢。”

我捻起一块桂花糕轻笑:“不过是从小一同长大的知己罢了。”

未曾想宁梦茹会找上我。

“我有一友人新辟了处温泉别庄,道是京郊最雅致的消暑地,还装扮了间特有的恐怖屋,邀我们去试住两日权作品鉴,正好你与谢公子得闲同往可否?”

我推拒道:“这怕是不便,我近日琐事缠身”

既与杜恒礼至此境地,何必再强作往来,纵有旧日情谊,也该各守界限免生难堪。

她却软声相求:“只当全我颜面,我与恒礼在京中知交不多,你若不来,真不知该邀谁了。”

话至此,再难回绝,我抬眼望谢仕珺,他挑眉颔首。

“如此便请告知方位罢。”

宁梦茹轻笑:“甚好,那我便静候芳驾了。”

许久未见,杜恒礼见了我仍是冷面相对。

他拢着玄色箭袖倚在廊柱旁,目光自我衣袂掠过便漠然移开。

宁梦茹倒是笑意盈盈:

“快请进,为这处别庄我友人投了千两白银,单是侍从杂役便雇了数百人,景致定不教诸位失望。”

杜恒礼忽地嗤笑:

“有些人连《聊斋》戏文都不敢夜读,待会儿见了山间夜鸮可莫要惊惶失态。”

我面色一沉,知他又在提我少时被志怪话本吓得彻夜难眠的旧事。

那时双亲与他家同游外出,夜里我溜去他房中顽耍,恰逢《幽冥录》新的话本子传到坊间,他偏要拉我共读。

初时不觉如何,待独卧榻上时,却总觉得帷帐外有影绰绰,捱到子时终是怕极了,挂着两行泪珠子去推他房门。

“杜恒礼…我、我能否与你同榻?”

他惊得拽衾掩住半敞的中衣,耳根通红:“同榻?!成何体统!”

我抽噎着怪他:“都怨你非要看那志怪话本!现下我一闭眼尽是鬼影!”

他嘴角抽动似要笑,见我真落了泪又强忍住,叹着气往里挪了挪:“…上来罢。”

待我缩进锦被,他生硬地拍我肩头,声线放柔:“你怕什么,有我守着,明早带你去吃你最喜欢的乳酪酥。”

“嗯。”我含着泪蜷在他身侧,所有惊惧竟真消散无踪。

至今仍记得翌日晨光熹微时,我迷蒙睁眼,正撞进他琉璃般的眸子里。

他支颐侧卧,笑时唇角勾起:“哟,小怂包醒了?”

金芒落在他鸦青睫毛上,扑簌簌地搔过我心尖。

晨光中听见心跳如擂鼓

那是我头一回知晓,我喜欢上杜恒礼了。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般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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