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吵不闹,平静地站起来,从暗格拿出那本假账,轻轻推到桌上。“要抵债?行。”她声音冷得像冰,“这是绣坊的总账。你拿去给镇上钱掌柜看。他要是认这账值钱,我立马关门走人。”赵大牙愣住了。他本以为沈桂兰会哭会闹,没想到她这么干脆,还主动交出账本。他狐疑地翻了翻,看不出问题,可沈桂兰那副稳如泰山的样子让他心里发虚。他本来就是章氏花钱雇来闹事的,目的就是逼她交出绣坊或搞臭她名声。现在账本到手,他不敢多留,抓起就走,临走还恶狠狠瞪了沈桂兰一眼。夜里,镇外乱林里,赵大牙鬼鬼祟祟地把账本交给一个穿得体面的家仆。树梢上,顾长山像只夜猫子,把一切看在眼里。他悄无声息跟在家仆后面,一路到了钱家大院后墙。那仆人敲了三长两短的暗号,角门一开,闪身进去了,直奔一间亮灯的密室。顾长山脚尖一点,轻飘飘落在屋顶,掀开一片瓦。密室里,胖得流油的钱掌柜接过账本,脸上全是贪婪的笑。他没急着看内容,反而拿块湿布,仔细擦账本的封面和内页。下一秒,淡绿色的荧光在烛光下冒了出来!“操!”钱掌柜脸色刷地变白,一把把账本摔地上,气得直哆嗦,“是圈套!那女人早知道了!”他本想靠这账本逼沈桂兰交出野蚕丝的秘密。没想到,反被她耍了!正暴跳如雷时,院里突然马嘶人喊,乱成一团。顾长山趁他分神,早割了马车缰绳,搅出点乱子。他一闪身进密室,在钱掌柜反应过来前,把账本塞进怀里。临走前,他抽出短刀,在账本封皮内侧,飞快刻下一道深深的划痕。第二天一早,沈家院子挤满了人。章氏坐在地上嚎哭,骂沈桂兰不孝,要逼死她。沈桂兰不说话,等人都到齐了,才慢慢走出来。她先举起那本被撬坏的真账,让大家看清楚锁上的撬痕和残留的药水印。“有人想偷我账本,毁我名声。”接着,她拿出顾长山送回的假账,翻开封面,露出内侧那道深痕。“这是我们山里猎户传信的暗号,意思是——‘有人偷密,已被截住’。”她眼神像刀,直刺瘫在地上的章氏,“娘,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心疼孙子,想多要点钱。可我没想,你会为了这点私心,勾结外人,要把我往死里整!”“我......我没有!”章氏脸白得像纸,嘴直抖,眼神乱闪,往后缩着爬。刘铁匠第一个反应过来,想起赌坊外捡的残页,怒吼:“搜她屋子!看有没有钱掌柜给的回条或银子!”村民群起激愤,几个平日帮衬沈桂兰的妇人冲进章氏房间。眼看章氏就要身败名裂。可站在人群中央的沈桂兰,脸上没有半点得意。她静静看着这场闹剧,眼里没有胜利,只有一片沉沉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