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
颜承允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我和安娜同时看过去。
他靠在墙边，姿态慵懒，眼神锁定在我的脸上。
我想了想，说：“冷硬、黑暗、刀枪不入，就像你的车一样。”
颜承允不置可否，他走到我面前，将我完全笼罩在他的身影之下：“那你呢，你觉得自己是什么风格？”
落地窗外，云层不知何时散开，月光毫无遮挡地洒进来。
我望着那片清冷的月色，突然哽住。
或许曾经的我和这间公寓一样，应该是简单明亮的。可现在，这些年的经历，这几天的痛苦，我已经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到最初的样子了。
“其实，”安娜轻声开口：“先生的其他房产，确实都如江小姐所说。”
“但只有这一套——”
“安娜。”颜承允声音不大，但成功截断了安娜的话：“别多嘴。”
我能感觉到他好像有些不爽，但不知道为什么。
安娜却表现得很轻松，她换了个话题：“依照先生的意思，您可以直接入住主卧，您有什么想法吗？”
“主卧？”我一愣，下意识地指着黎南松问道：“那他住哪里？”
“你管我住哪！”颜承允忽然莫名其妙地脸一黑，转身就走。离去的脚步踏得震天响，我和安娜对视了一眼，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安娜“噗嗤”一声笑起来，冲我眨了眨眼：“别理他，我带您去看看房间。”
走进主卧后，我浑身都不对劲，总感觉这里还残留着颜承允身上的气息。
“要不，我还是去睡客房吧？”
安娜却说：“别急。”
她径直走到窗边，按了一下墙上的按钮。窗帘“唰”地拉开。
月光如银河倾泻，照亮了落地窗外的景象。
那是一个巨大的露台。
葡萄架在夜风中沙沙作响，紫藤花缠绕的秋千在微微摇晃。
晃得我一阵恍惚。
大学刚毕业那年，我和颜承允挤在小小的出租屋里。有一次路过商场的家具展示区，我盯着一架秋千看了好久。
第二天醒来，床头就多了一株栽在花盆里的葡萄苗，以及一个用麻绳缠绕的秋千摆件，上面还傻乎乎地别着一个小葡萄的发卡。
我惊喜地捧着那个小秋千爱不释手，他将我搂在怀里，嘴唇贴着我的发丝许诺：“洛洛，最晚明年，我一定给你买一个大秋千摆在家里，再把这株幼苗栽在秋千旁边。”
那时候我笑他不知天高地厚，两个刚毕业的穷鬼，哪里买得起放得下秋千的房子。
却不知道他的家族内斗已经进入白热化，他许下的承诺很快就可以实现了。
再后来，我和他断崖式分手，不久后就嫁给了黎南松。
我终究没有等到那株幼苗开花结果，就像我们的爱情，终究没能圆满。
搬离那间出租屋时，我没有带走那个小秋千。
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在我们都面目全非的现在，重新将那架秋千摆在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