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我再次来到女儿的学校。
而这次，我竟直接飘到了教学楼内。
“李老师，今天上午没课啊？”
一声呼唤让我确定了女儿的位置。
我心情有些激动，快步走到了办公室外。
女儿正伏下身子写着教案，那侧脸，和故去的妻子简直一模一样。
我把手贴在玻璃上，像是抚摸着她的脸庞。
“我先去上课了李老师，一会可能有送水的来，你招呼一下！”
同事起身开门，我赶忙闪到一边。
这是我和女儿独处的绝佳机会，我绝不会放过！
我缓步走进办公室，站在了我朝思暮想的那个身影旁。
可嘴像粘住了一样，半天都憋不出一个屁。
不行，我不能再怂下去了！
“小……小微，爹终于找到你了！”
我生涩的吐出几个字，声音微弱的像是蚊子叫。
可办公室本就空无一人，突然传出的声音吓了女儿一跳。
“谁！出来，别装神弄鬼的！”
她警惕的举起水杯，朝着四周张望。
我清了清嗓子，再次开口。
“小微，是我，我是你爹。”
“你九岁的时候，在车站走丢了，爹整整寻了二十年，才把你寻见啊！”
女儿顿时眉头紧锁，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是怎么知道我家的事，赶紧给我出来！”
“要不然，我现在就报警，让警察把你抓起来！”
我这时才想起，我只是灵体状态，女儿根本看不到我。
事到如今，只好说些以前的事，让她放下戒备了。
“你脖子上有颗黑痣，手腕上还有个烫伤的疤痕。”
“那块疤，是你五岁的时候贪玩，不小心撞到了热水瓶留下的。”
女儿眉头逐渐打开，眼角多了些湿润。
“至于你脖子上带的长命锁，是你出生的时候，你娘融了自己的金镯子给你打的。”
“你娘是在你九岁生日那天去世的，你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吗？”
“娃，我……我是你爹啊！”
我彻底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在地上。
寻亲二十载，今天是我最轻松的一天。
女儿的身子早已开始颤抖，但嘴上却依旧说着狠话。
“这么久远的事，谁能记住？”
“再说了，我没爹，我爹早在我九岁的时候就叫火车撞死了！”
愧疚和自责同时占据了我的内心。
我知道女儿恨我，她也应该恨我。
毕竟是我没用，没能看好她，才让她离开了我整整二十年！
“爹……爹对不起你，爹只是想去给你买几个橘子。”
“可……可转过身来，你……你咋就不见了啊！”
“爹找了你整整二十年，今天才把你寻见，娃，你能不能，再叫我一声爹？”
女儿冷笑一声，抄起水杯胡乱甩着。
“你也配让我叫你爹？一个能丢了自己孩子的男人，配当爹吗？”
“再说了，你要真是愧疚，为什么不敢出来见我！”
“你知道没有父亲抱的童年，我有多痛苦吗！”
女儿的话像把尖刀，每说一个字，就将我的心搅碎半分。
我何尝不想见他，又何尝不想抱抱她呢？
“因为，爹是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