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柔用度被裁撤的消息，很快传开。
听说锦绣阁里又砸了一轮东西，哭闹声不绝。
但这次，再没人敢去安抚。
母亲称病不出，下人们噤若寒蝉。
侯府的天，是真的变了。
又过了两日，宫里有赏赐下来，是给父亲和我的，表彰边境军功。
按例，府中女眷也有份。
是一些宫缎和首饰。
东西送到时，我正好在母亲房里——她“病”好了些，我总得去看看。
母亲看着那些光彩夺目的赏赐，眼神动了动，下意识地对管家道：“把那匹雨过天青的软烟罗和那套赤金珍珠头面给柔儿送去，她肤色白，衬这些……”
管家没动，偷偷看我。
我端起茶，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没说话。
母亲脸色一僵，意识到失言，勉强笑了笑：“瞧我，都糊涂了……自然是该给云舒的……”
“母亲记得就好。”我放下茶盏，“云舒才是侯府正经的嫡女，宫里的赏赐，理应由她先挑。”
我看向管家：“把所有东西都送到听竹轩，让二小姐挑选。她挑剩下的……”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母亲瞬间难看的脸色。
“……入库吧。”
母亲猛地攥紧了帕子，指尖发白。
我却像是没看见，起身告辞。
走到门口，又停下，补充了一句。
“对了，母亲。”
“既然病好了，也该去看看云舒了。”
“她近日厨艺精进不少，一直想亲手给您做些点心。”
说完，我不再看母亲的反应，径直离开。
有些钉子，得一下下钉进去。
有些南墙，得让她自己撞上去。
才能知道，到底哪边是疼的。
管家捧着宫里赏赐的锦缎首饰，脚步迟疑地看向我。
我略一颔首。
他如释重负，赶紧带着人转向听竹轩的方向。
母亲坐在原地，脸色青白交错，手里的帕子绞得死紧。
我能感觉到她投在我后背的目光，像是带着针。
但我没回头。
有些南墙，不撞得头破血流，她不会知道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