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副表情？快过来。”
温昭昭低头专心致志地杀鸡，看不见身后程景遇的表情。
温娇娇掩饰住眼底的疑惑，献宝似的把怀里的蘑菇递给她，“姐，你看这能吃吗？”
温娇娇从来没见过这个品种的蘑菇，但她馋得吞了吞口水。
犹记得小时候吃不饱饭，朱氏就会带着她们上山挖蘑菇煮汤，那个味道是真鲜啊。
但出身名门，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朱氏哪里认识蘑菇，只能跟在村民身后，人家捡大的，她们只能跟在屁股后面捡小的。
十几年间，朱氏也积累了点经验，她看了一眼，“应该没毒。”
小小的一朵白蘑菇，看着人畜无害。
程景遇看着也不像是有毒的，这种气候还能长出来蘑菇，真是稀罕，
“那就洗洗放到鸡汤里吧。”
温昭昭：“不行！不能吃！”
前世她是在极寒降临的第二个月见到这种蘑菇的，那时候她在一处破庙里御寒，身上穿着不知道从哪具尸体上扒拉下来的袄子。
缺衣少食，这个小白蘑菇的出现就像是救星一样，解救了饥饿的众人。
这些人囫囵着往嘴里塞。
温昭昭年纪小身板弱，她抢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眼睁睁地看着灾民吃了有毒的蘑菇咽气，破庙里只剩下她一个活人。
有人不死心，觉得生吃不行可以熟吃，拿水滚熟，但还是被毒死了。
“啊？不能吃啊！”温娇娇吓得把蘑菇全扔掉了，满眼后怕，“还好问了姐姐一句。”
“别扔，怪可惜的。”温昭昭从空间里取出干净的水递给温娇娇，让她冲洗双手。
自己掏出手帕来包裹住蘑菇，尽数收了起来。
“不能吃你还要摘。”程景遇眼里依然带笑，“要给谁下毒？”
“谁惹到我我给谁下毒。程公子想尝尝毒蘑菇的滋味”
温昭昭回头，正好撞上男人带笑的眼睛，她只感觉自己被铺天盖地的温柔包裹住。
温昭昭有一瞬间慌神，程景遇刚刚是在笑吗？
“不想，也不敢。”
少女的心脏乱了一拍，她略显慌乱地低下头，忙活着手中的动作。
拔毛，切块，焯水。
鸡块在锅中滚着，白雾缭绕，慢慢炖出香气。
两个人挨坐在一起，沉默着。
朱氏是过来人了，一眼就看破了两个人中间奇怪的氛围。
“娘，我感觉姐姐和程公子之间怪怪的。”
温娇娇小声询问朱氏，被朱氏捂住嘴拉过去，“咱们去捡柴火。”
四下无人，落脚的地方安静得可怕，风吹落树上的积雪落到锅里，落在二人的青丝上。
温昭昭从空间里掏出锅盖遮住风雪。
“温昭昭。”程景遇突然开口唤她。
“怎么了？”
“你真的只有十三岁吗？”
少女听到这话，心绪并无太大的波动，她已经过去了最开始被试探的紧张和惶恐，“不像吗？”
她伸手比画了一下自己的个头，格外强调。
就是太像了，程景遇才觉得诡异。
她的认知和她的年龄不相符。
算了，问这么清楚做什么。
男人轻笑一声垂眸，掩饰住眼底的深意，“嗯，等会儿咱们也分开吧。”
听到分别，温昭昭的心里酸酸的，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就像是对老友的不舍。
老友，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