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带着那个马夫匆匆返回。
马夫一进堂,就战战兢兢地跪倒在地,被堂上几道视线压得头都抬不起来。
侯夫人质问:“昨日你驾车送四少夫人出门,怎么中途从车辕上摔下来?是你自己摔下来的,还是有人指使你这么做的!”
说着冷冷扫了薛挽一眼。
马夫额头冒汗,支支吾吾道:“回、回夫人的话,小的小的昨日确实是不小心摔了,当时车走得好好的,不知怎的,小的一个没坐稳,就就从车上栽了下去。”
他说话时眼神闪烁,语气也颇为不自然。
薛挽在一旁淡淡开口:“既然摔得这般厉害,想必伤势不轻,不如请个郎中来瞧瞧,也好让夫人放心。”
侯夫人也有这个意思,但不愿顺着薛挽的话说。
还是老夫人开口:“来人,现在就去请郎中过来给这马夫诊治。”
马夫一听顿时慌了神,身子抖得更厉害:“老夫人,不、不用了,小的已经好多了,不碍事的”
“怎么不碍事?”侯夫人声调陡然拔高,目光如刀,“昨日摔得连路都走不了,今日却能行走如常?莫非你的伤是装出来的?”
眼见瞒不过去,马夫终于承受不住压力,"扑通"一声重重磕头:“夫人饶命!小的小的确实是装的!”
堂中众人皆是一惊。
侯夫人厉声喝道:“好你个狗奴才!竟敢在我面前撒谎!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马夫哭丧着脸,颤声道:“是是大少爷私下嘱咐小的,让小的佯装摔伤,好让梅缨姑娘代为驾车”
侯夫人听了这话动作猛地一顿,盯着那马夫,不敢相信:“你说是谁指使的你?”
马夫惶恐不安缩着脖子:“是大少爷,大少爷说说这样安排有他的用意,让小的千万不可对外人提及”
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
薛挽趁着这个时机开了口,猜测着说:“梅缨一整夜不知去向,大少爷也彻夜未归,既然这马夫是大少爷亲自安排的,莫非两人”
话还未说完,便被侯夫人铁青着脸厉声打断:“住口!不许胡说!”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忧惧,显然也想到了某种可能,但她绝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子会与一个下贱的丫鬟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来人!”侯夫人几乎是吼出来的,“立刻派人出去寻找大少爷!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找回来!还有那个梅缨,一并找到!”
整个正院顿时乱作一团,下人们纷纷领命而去。
时间一点点过去。
派出去的人一波一波回来禀报,没有好消息。
陆少轩平时常去的地方找了个遍,不见人影。
交好的同窗朋友家里也派人去询问,没人见过。
就连烟花柳巷,赌坊戏馆都找了一遍,也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侯夫人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心中的不安也越来越重。
康平侯坐了一早上已经有点儿坐不住,摆摆手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年轻人血气方刚,说不定是宿在哪个名妓的香闺里,过两日自然就回来了。”
他说这话时神色轻松,显然对此类事情见怪不怪,因为他自己也经常如此。
侯夫人闻言勃然大怒,狠狠瞪了丈夫一眼:“你这是什么话!轩儿岂会如你一般没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