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馄饨,贺闻渊一脸神秘要带薛挽去吃一个她没吃过的好东西。
薛挽看他表情,觉得他就没安什么好心。
两人往草市更深处走去,越往里走,周围的环境越是嘈杂,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转过一个弯,眼前出现了一个极其热闹的小摊。
摊子周围挤满了人,几个喝得面红耳赤的小伙正在大声划拳。
摊主是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正挥舞着锅铲在一口黑乎乎的大锅前忙活,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热气腾腾。
两人在一张结着厚厚油污的桌前坐下,摊主端上来几个粗瓷碗碟,还有两壶烧酒。
“这一家的羊鲊是全京城最地道的,一定要尝尝。”
一股扑鼻的腥臭味便直冲薛挽的鼻腔。
那味道强烈得让人几乎睁不开眼,像是发酵了很久的什么东西,又腥又臭,还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怪味。
薛挽捂住鼻子,差点被熏得后仰。
“你试试,难闻,但不难吃。”
贺闻渊自己毫无障碍吃了一口,又帮她夹了一块。
薛挽看着碗里那些颜色深沉的不明物体,心中五味杂陈。
她不想吃,但也不想拂贺闻渊的意。
深吸口气,艰难的夹起一小块放进嘴里。
味道出乎意料,居然真的不难吃。
肉质异常软嫩,像是炖煮了很久的豆腐一般,轻轻一咬就化开了。
浓郁的咸香之中,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酒香。
没有羊肉的膻味,也不腥腻,很独特的滋味。
“我是不骗你的,怎么样,是好东西吧。”
贺闻已经端起了酒壶,给她倒了一碗烧酒。
百姓家酿的酒,没什么香味,又辛又烈。
一口酒入喉,直冲脑门,火烧火燎的感觉从喉咙一直蔓延到胃里。
薛挽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等缓过来,又有种莫名其妙的畅快。
是一种浓烈粗野的爽感,像是有一团火在胸腔里烧,烧干了所有纷繁复杂的思绪。
比起价值千金的琼浆玉液,这难喝的烧酒胜在直接。
“这就真辣。”薛挽声音有些沙哑,却没有放下酒碗。
贺闻渊没有喝多少酒,反倒是薛挽,一碗接着一碗。
她本来酒量就一般,很快就醉倒了。
除了很小的时候,大概十一二岁的时候,和宝珠一起偷喝母亲酿的梅子酒,醉得不省人事,长大以后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这么放肆的喝过酒。
大概因为心里总有事,从来不敢醉。
“你看那月亮”薛挽指着天空,声音轻飘飘的,“像不像一张饼。”
贺闻渊抬头看了看,今夜月色朦胧,哪里有什么月亮。
她指的是对面草棚边挂着的油灯。
薛挽感觉自己头重脚轻,趴在桌子上。
迷迷糊糊好像睡过去了,一睁眼又趴在贺闻渊背上
温暖的背脊,熟悉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