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陆玄身旁的一位老千户气得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
“顾尘——!”
陆玄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野兽般的咆哮。
他那张因悲伤而扭曲的脸此刻因极致的愤怒而涨成了猪肝色。
他猛地拔出手中那把倭刀对着那方金光闪闪的宝印,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劈了下去!
“锵——!”
一声刺耳到极点的金铁交鸣之声!
火星四溅!
那柄锋利无比的倭刀竟被硬生生地,磕出了一个巨大的豁口!
而那方金印之上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痕。
“啊啊啊!”
陆玄状若疯魔,他丢掉断刀双手抱起那沉重无比的金印,高高举过头顶然后用一种同归于尽的姿态狠狠地朝着脚下的青石板砸了下去!
“轰!”
一声巨响!
地动山摇!
坚硬的青石板被砸出了一个巨大的蛛网裂纹!
而那方金印只是翻滚了两下依旧金光闪闪毫发无损。
“顾尘!”陆玄双目赤红,披头散发地,指着顾尘发出了最怨毒的嘶吼。
“我陆玄对天发誓!不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我誓不为人!”
“我与你,不共戴天!”
顾尘看着他那副癫狂的模样,脸上那丝悲戚,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只是缓缓地,转过身,在一众锦衣卫那要吃人的目光中,从容不迫地,登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启动。
顾尘知道,他赢了。
陆炳想用自己的死,来换取整个严党的同仇敌忾,来逼自己陷入绝境。
而他顾尘,只用了一方金印,就将这场庄严肃穆的政治大戏,变成了一场歇斯底里的闹剧。
他将陆玄这个年轻气盛的继承人,彻底激怒,让他当着全天下人的面,失了态,失了智,更失去了人心。
从今天起,锦衣卫不再是为陆炳复仇的悲愤之师。
而成了被陆玄这个疯子,拖着到处咬人的,丧家之犬。
马车之内,顾庭兰的手,还在微微发抖。
“尘儿,我们,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太狠了?”
“爹,”顾尘掀开车帘,看着窗外那渐渐远去的,混乱的送葬队伍,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陆炳用命给我设局,我就用金子,给他陪葬。”
“他想让我死,我就先让他儿子,活得像个笑话。”
就在此时,车帘外,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是裕王府的侍卫。
那侍卫追上马车,脸上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惶,他甚至都顾不上行礼,隔着车帘,急声禀报。
“顾,顾大人!宫里,宫里出事了!”
顾尘的眉头,猛地一皱。
只听那侍卫用一种几乎要哭出来的声音,喊道。
“圣上,圣上在服用完您炼制的第二颗丹药之后”
“吐血,昏迷了!”
圣上,吐血昏迷!
这六个字,好比六道天雷,轰然炸响在马车之内!
顾庭兰那张刚刚恢复一点血色的脸,“唰”地一下,又变得惨白如纸。他一把抓住车壁,才稳住身形,声音都在抖:“尘儿,这,这不可能!那丹药,我们明明”
“爹,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