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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昭小姐，好久不见。听说你把静心禅院给‘整顿’了？”他的声音听起来饶有兴致。
“王总消息灵通。”我淡淡地说。
“我一直很欣赏你。”他笑了笑，“你和你母亲不一样。你活得真实，也活得通透。我最近有个新项目，是一个文化康养小镇，我觉得你的‘红尘渡口’理念很好，想请你来做我们项目的文化顾问，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我沉默了片刻。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但我想起了我对这个家的承诺。
“抱歉，王总。我现在只想当个普通人，过点安生日子。”我拒绝了。
“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他似乎有些意外，但也没有强求，“不过，我还是想见你一面。有些事，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是关于你母亲，和那个德叔的。”
我和王总约在一家茶馆见面。
他给我看了一份文件。
那是一份财务审计报告，是他托人调查的静心禅院近几年的账目。
报告显示，德叔在过去的五年里，利用职务之便，以各种名目，从禅院的账上，转移了近千万的资产。
而收款账户的户主，是我妈，静心。
“你母亲和你那位德叔，可不止是师徒关系那么简单。”王总呷了口茶，意味深长地说，“据我所知，你母亲年轻时，曾在南方的一个小寺庙修行，而德叔，是那个寺庙住持的儿子。后来寺庙经营不善倒闭了，他们才一起来到这里，建立了静心禅院。”
我拿着那份报告，手微微发抖。
我一直以为，德叔只是个贪婪谄媚的狗腿子。
我一直以为，我妈只是个虚荣、偏心、被“活佛”名号冲昏了头脑的蠢女人。
现在我才发现，我错了。
我错得离谱。
他们是一个利益共同体，一对合作了半辈子的诈骗搭档。
所谓的“静心禅院”，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而我，和我那个被当成“佛子”培养的弟弟，不过是他们这场骗局里的两个道具。
一个用来扮演“叛逆魔女”，衬托禅院的“包容”与“慈悲”。
一个用来扮演“天选之子”，给信徒们画一个未来的大饼。
难怪，无论我做得多过分，烧了禅房也好，捐了功德箱也罢，她只是把我赶出去，而不是选择报警。
因为她不敢。
这个家里，最脏的不是我，是她自己。
“我为什么要帮你？”王总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因为我也被他们骗得很惨。我太太病重时，在你母亲那里花了不下三百万求神拜佛，结果呢？人还是走了。我不是怪她没治好我太太的病，我怪的是，她明明知道是骗局，却利用我的绝望，来满足她的贪婪。”
他看着我，眼神锐利：“林昭昭，你是个聪明人。你把他们拉下了神坛，但你没能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现在，证据在我手上，要不要让他们彻底身败名裂，万劫不复，选择权在你手上。”
我拿着那份报告，走出了茶馆。
夕阳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回到了那个冷清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