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燃将一切看在眼里,放下茶杯,语气真诚。
“老伯,明人不说暗话。这宅子,我们很喜欢,想买下它,安个家。”
“我知道您有难处,那牙行经纪出二十两,是趁火打劫,是欺辱您。我苏燃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但也绝不做那等腌臜事。”
她顿了顿,直视着老人。
“这宅子,我出六十两。”
“什么?”
老张头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姑、姑娘,你们不再想想?我这房子名声不好”
“不必。”苏燃打断他,“我们不信那些谣言。”
老张头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六十两!这价钱,不仅能还清儿子的赌债,甚至还有些许富余!
他正要感激涕零,苏燃的声音却再次响起。
“这六十两,是买您这宅子。”
“另外,我再出二十两。”
老张头彻底愣住,茫然地看着她。
苏燃的唇角勾起一抹笑。
“这二十两,是买您几十年的手艺。老伯,我想请您,再为我们打几样新家具。”
她只字不提“凶宅”的流言,更没有利用他的困境去压价。
她将他的困境与他最珍视的手艺,彻底剥离。
这不是施舍。
这是交易,是尊重。
是维护一个老匠人,最后那点引以为傲的体面。
老张头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彻底被泪水模糊了。
他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此刻竟有些哽咽。
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好好!”
他用力点头,泪水顺着深刻的皱纹滚落。
“就依姑娘的!我们我们现在就去官府办文书!”
事情进行得异常顺利。
苏燃则拿着那崭新房契,心情前所未有的激动。
她终于,在这个世界有了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根基。
走出官府,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老张头将一串沉甸甸的钥匙交到苏燃手中,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感激。
“姑娘,宅子以后就拜托你了。”
“老伯放心。”苏燃郑重地接过钥匙。
老张头点点头,转身要去那“快活林”赎人。
可他刚迈出两步,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回过头。
他的脸上,是一种极其复杂和严肃的神情,混杂着后怕与决绝。
“姑娘!”
他压低了声音,像是在躲避什么看不见的耳朵。
“有句话,我必须提醒你们!”
老张头的目光在空旷的街道上飞快一扫,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气音。
“那个钱三儿,不是好东西!他今天来逼我,绝不只为了赚那点中人钱!”
“那宅子怕是早就被‘快活林’里的人,给盯上了!”
“你们务必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