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件‘货物’,丢柴房吧。”
苏燃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一丝倦意。
“你们两个处理,别扰了四邻清梦。”
顾玄清唇角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意,正欲有所动作。
厉战却已抢先一步。
他单手将那个不断蠕动的麻袋从车上拎了下来,如同拎着一只待宰的鸡。
院中灯火昏沉,厉战扫视一圈,目光精准地锁定了角落的柴房,迈开长腿走了过去。
“咔哒。”
一声清晰的骨头错位闷响,从柴房内传来。
紧接着,是一声被死死捂在嘴里,压抑到扭曲的抽气声。
顾玄清站在堂屋门口,朝着柴房的方向瞥了一眼,眸色深沉。
他收回目光,鼻尖微动,嗅到了自己袖袍上沾染的赌场浊气,眉心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随即,他转身走进了厨房。
“妻主,我去备水。”
他的声音温润如故,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你先歇会儿,忙了一夜,该洗漱了。”
“好。”
苏燃应了一声,捻起一锭十两的银子在手心抛了抛。
银锭冰凉的触感和扎实的重量,让她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刺激,过瘾!
【宿主,别光顾着乐了,建议您立刻查看账册,那才是信息金矿。】
苏燃从善如流,拿起一本账册翻看起来。
以她过目不忘的本事和对数字的惊人敏感度,只扫了几眼,就发现了其中藏着的巨大猫腻。
账册上密密麻麻记录着许多名字,后面都跟着一串数字和日期。
其中几个名字,苏燃有些印象,似乎是青阳镇里有头有脸的商户。
而出现频率最高的一个名字,是“周主簿”。
看来,这快活林背后的靠山,已经浮出水面了。
就在这时,柴房的门开了。
厉战走了出来。
他身上的煞气未散,一步步走来,像一头刚刚饱餐过的猛兽。
院里的灯笼光线昏暗,将他的影子拉得极长,压迫感十足。
他走到苏燃面前,从怀里掏出一张被血浸湿了边角的纸,递了过去。
“县衙,周主簿。”
“赌场三成干股,每月孝敬,从未断过。”
“镇上王记布庄、李家粮铺,都用赌债被他拿捏,暗中为他输送利益。”
厉战的汇报,言简意赅。
苏燃挑眉,将手里的账册递给他看:“和你问出来的,对上了。”
“人呢?”
“晕了。”厉战平静道,“留了口气。”
苏燃点点头。
就在这时,顾玄清提着一个装满热水的木桶从厨房走了出来。
他径直走到苏燃面前,将水放下,这才抬眼,不经意地扫过厉战。
“你也去洗洗吧,一身血气。”
厉战那双警惕的黑眸,微微动了一下。
他的视线落在眼前的热水上,又看了一眼这个身上只有药香、没有血气的男人。
他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空气,瞬间安静得有些微妙。
苏燃单手托腮,唇角翘起。
哎呀,怎么回事,脑袋里莫名钻出来些废料。
顾玄清垂下眼睫,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苏燃专用的浴桶边缘,轻飘飘地补充了后半句。
“免得,熏着妻主。”
一句话,瞬间将这看似体贴的举动,拉回了争风吃醋的修罗场。
这水,不是为你备的。
这关心,也不是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