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他从宽大的袖中取出一个极为精致的白玉小瓷瓶,拔开瓶塞,凑到鼻尖,仿佛在嗅闻着某种能续命的仙丹。
“咳咳那,玄清还真该多谢顾管家的‘不杀之恩’了。”
话音未落,他持瓶的手腕,看似无意地轻轻一翻。
一缕几乎微不可见的白色粉末,从瓶口逸出,如尘埃般融进清晨的微风里。
风,正拂向顾德几人的方向。
顾玄清则不慌不忙地盖上瓶塞,将玉瓶重新收回袖中,苍白的脸色似乎缓和了些许。
“劳烦顾管家代为转告顾老爷一句话。”
“从今日起,顾玄清与顾家再无半分瓜葛。”
顾德用力揉了揉发痒的鼻子,恶狠狠地瞪着顾玄清,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别后悔!我们走!”
“顾管家,请便。”
说完,转身走向散工坊,留下气得跳脚的顾德。
散工坊内。
顾玄清径直走到那几位被他看中的老工匠面前。
“几位师傅。”
他走上前,声音温润。
“在下家中旧院需要修缮,不知哪位师傅得闲?”
为首的老工匠闻声,眼前一亮。
“公子要修什么样的院子?活计大不大?”
“乡下一处旧宅,需重砌院墙,扩建灶房,再起几间厢房。”
顾玄清言简意赅,“工期暂定半月,工钱日结,管吃住。”
半个月的大活!
几个工匠眼中都透出喜色。
“公子,这工钱”
“一日,五十文。”
这三个字一出,整个散工坊都静了一瞬。
五十文!
足足是市价的一倍还多!
“公公子,您没说笑吧?”老工匠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自然。”顾玄清笑了笑,“不过我有个规矩,活计做完便走,不得在村中逗留,更不得与外人谈论院中之事,可否做到?”
工钱高,要求严。
这是大户人家的做派。
工匠们想也不想,连连点头。
“公子放心!我们都是嘴严实的老实人,绝不多半句嘴!”
正当顾玄清与工匠们商谈细节时,坊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出事了!出事了!”
“快来人啊!有人晕倒了!”
所有人都涌向门外,顾玄清也跟了出去。
只见不远处,顾德正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眼珠子都快翻出来了。
有两个小厮也东倒西歪,捂着鼻子喉咙,痛苦地干呕。
“管家!管家您醒醒啊!”
“快!快去请大夫!”
围观人群议论纷纷。
“这是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看这模样,倒像是中了邪!太吓人了!”
前后不过一刻钟的工夫,顾德的身体便彻底僵直,再没了半点声息。
街上一片混乱。
顾玄清站在人群外围,只淡淡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便收回目光,转身回到坊内。
他对早已吓傻的老工匠温和一笑,仿佛外面那场突如其来的死亡,不过是一阵无关紧要的风。
“几位师傅,我们继续。”
“今日,便请一位老师傅随我先去村里认个路,量算用料。明日一早,各位可直接动身前往清水村。”
老工匠看着眼前这位笑意温润的年轻公子,忙不迭地哈腰点头。
“好嘞!好嘞公子!小老儿这就跟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