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据我所知,这《千里江山图》早已经被先皇送给了见山先生,殿下又是从何得到此图的?”
顾衡很有些得意:“我是从篁园的珍宝园里翻到的,明琅姐姐要看,去过溪阁一观就是了。”
过了满香桥,便是过溪阁。
过溪阁比烟雨台要大多了,前后五进院落,引了外头的储玉湖水进来,环绕过溪阁内外,淙淙流水,带来丝丝凉意,一踏进过溪阁,身心都清净了不少。
顾衡笑道:“夏日景色最好的所在,便数过溪阁和烟雨台,这里清净,又凉爽,用来避暑最好不过,一到了秋日,我便搬到流红榭去看红叶了,冬日住进香雪海,春天搬到陌上馆,一年四季皆有趣味。”
篁园景致虽好,终究不过是一处牢笼。
顾衡小小年纪就被关在这里,无法见到父母亲人,竟然没有生出任何怨怼之心,心胸之豁达,叫宴明琅心生敬佩。
那幅被顾衡当成珍宝的《千里江山图》就挂在正院中堂。
好一幅千里江山图!
长达五米的画幅,从东到西,将大丰的大山大河都汇聚到了一处。
巍巍高山,滂沱江河,无一不彰显大丰国威。
站在江山图前驻足,心胸莫名滋生一股豪情。
“先生瞧,这便是我找出来的江山图,与先帝赐给先生的那副图相比如何?”
见山先生激动得手都在颤抖:“这这绝不可能,先帝怎么可能用一张假画来欺瞒我!”
“先生莫要激动,”宴明琅觉得此事蹊跷,忙劝见山先生,“说不定眼前这幅画才是赝品。”
“对,县主说的对!”
见山先生后退一步,仔仔细细又鉴赏了一遍此画,就斩钉截铁地道:“先帝绝不会赐给我假画,公主殿下,你这幅画是假的。”
“真假不重要。”想不到竟然是顾衡先笑着解了围,“此话立意颇高,后人争相临摹,出一幅仿画也不稀奇,先生若是喜欢,我库房里还收着好几张,都是我临摹的,我挑一幅送给先生就是了。”
见山先生对字画不感兴趣,他所求的不过是想知道,先帝赐给他的是否是假画。
如今既然认定眼前的江山图才是赝品,就安心多了,扬言时间不早,这就要带着宴昭昭读书去了。
宴知秋也想去逛逛园子,带着连翘自去了。
宴明琅却留下来,又将眼前的画从左到右仔仔细细看了几遍,可一点蹊跷之处都没看出来。
难道说,只有真品上才能看出来不同之处?
果真如此的话,随着真品下落不明,大丰的藏宝之地也从此将不见天日。
“明琅姐姐喜欢这画?”
顾衡抱着猫,站到了画前:“我也很喜欢,若是心中烦闷,便会照着此图临摹上一遍,江山图临摹起来能耗费不少时间,往往一张画临摹完,最快也要一个月,什么烦心事,一个月过去也就早烟消云散了。”
宴明琅倒有几分可怜起顾衡了。
明明是身份尊贵的公主,比二公主汝欣不差什么,却被困在园中,失了父母庇佑,也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也只能从这些画里寻求一丝慰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