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面卷起微风,却吹得天气更加炎热。
京城久不下雨,池中的睡莲叶子都被晒得有些卷边了。
鱼食吃完了,大部分锦鲤摇头摆尾地散去,躲进了睡莲叶子下头乘凉,免得被骄阳晒到。
连鱼都知道趋利避害,何况是人呢?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世间常情。
顾婉茹想要借着裴霁逃出皇宫,这根本就没有错,但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别人身上,多少有些可笑了。
宴明琅往后退了一大步:“七公主,人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女儿家又何尝不是?难道身为女儿家,骨头就要比别人软一些吗?”
“跪天跪地跪父母,男儿如此,女儿亦如是。”
顾婉茹面皮紫涨,咬咬唇,扶着栏杆又站了起来。
眼角的泪到底是落了下来:“县主说的是,可我一个弱女子,在宫中生存尚且如此艰难,想要靠我一个人的力量,如何能逃出去?县主也是个女子,应当知道身为女子的难处,求县主可怜可怜我,帮帮我吧。”
“七公主,路是你自己走的,别人没法帮一辈子的,这个忙,我帮不上。”
宴明琅又不是庙里的菩萨,要去普度众生。
她只帮那些对她有用或者有恩于她的人。
譬如裴霁,在昭昭一事上,裴霁对宴明琅有恩,宴明琅就不会不管裴霁。
帮人也要看对方是否值得帮。
如果自己不努力,一味混吃等死等着别人出手相帮,那这种人没什么好帮的。
顾婉茹想要摆脱宫中,宴明琅很佩服她的勇气。
但叫宴明琅赌上整个宴家帮顾婉茹,宴明琅做不到。
她能做的,也只是在必要的时候出手帮个小忙罢了,至于成功与否,还是得靠顾婉茹自己。
午后越发闷热起来,京郊一带也不知何时能下雨。
不下雨,地里就没法种庄稼,有些秋收的作物也等着老天爷赏点水吃。
宴明琅站在长亭内,眯着眼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天,抬脚就走:“七公主快回吧,小心中了暑气。”
她得回小厨房做点消暑的甜羹来,昭昭是最爱喝的了。
长亭内独留顾婉茹一人。
碧玉战战兢兢地走上前来:“公主”
“滚。”
碧玉喏喏地应了一声,忙小碎步跑远了。
看着池中无精打采的睡莲,顾婉茹目露冷意。
宴明琅算个什么东西!
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野种,仗着她们母女俩会点医术,就不知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