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驱邪”,崔氏和盛琉雪母女俩都愤怒不已,但却不敢多说什么,生怕又被打上“邪祟没驱除干净”的罪名。
盛琉雪这段时日在法华寺日日吃素,整日被迫诵经,穿的也是粗布麻衣,除却在浣衣局为奴那两日,这是她过得最清苦的日子。
这会儿,她瞧见一身锦绣华裳的盛漪宁,便嫉恨不已。
“姐姐,裴家与我们家素来井水不犯河水,那裴玄渡为何请来云空大师,说我被邪祟附身,与你有关吧?”她恨恨地问。
崔氏也将盛琉雪受的这些罪怪在了盛漪宁身上。
盛漪宁却是笑了,“是又如何?云空大师说错了吗?妹妹,你若是没有用邪术,为何不在人前展示一番自己的医术?”
盛琉雪抿唇。
盛漪宁冷笑:“因为你不敢。你清楚自己用的就是歪门邪道!”
“你怎么说你妹妹的?她都这样了,你还要这般说她?”崔氏怒斥。
盛漪宁如听过耳旁风,知道自己在这,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便先告退了:“左右母亲与妹妹瞧见我便生气,我便不在这碍你们的眼了。”
见她离开,崔氏并未阻拦,只说:“马车已经回府了,我要在宝华寺小住几日,你也一并住下,待三日后再一同回府,你莫要乱跑。”
她不甘心只有琉雪一人受苦,所以恶意地想要把盛漪宁也留在这几日,和琉雪吃一样的苦。
盛漪宁并不在意,她去了宝华寺后的凌云峰。
她留了个暗卫桑枝在身边,让暗卫淡竹暗中偷听崔氏和盛琉雪的对话。
桑枝替她带了绘画所需之物,跟在她身侧:“小姐要去写生吗?”
盛漪宁颔首,“听闻凌云峰顶景致极美,今日时辰尚早,待我们登顶,兴许还能瞧见夕阳。”
但盛漪宁没想到的是,自己上山的途中,竟然遇到了裴玄渡。
裴玄渡身披玄衣鹤氅,站在苍郁草木之间,四周云雾缭绕好似清冷仙气。
他身边还跟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正是云空大师。
他们在山腰的凉亭里对弈,此刻都瞧见了山路上的盛漪宁和桑枝。
裴玄渡起身,丢下残局,朝着她走来。
云空大师顿时急了:“哎哎哎,这一局还没结束呢!裴家小子,你瞧见媳妇,便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是不是?”
裴玄渡没转身,只是手中轻捻的白子被他随意一抛,正正好落在棋局中。
“结束了。”
他的声音清冷,似乎沾染了山涧的寒气。
云空大师低头一看棋局,果然,已见了胜负,顿时哼哼唧唧更加不悦。
“你这早就能赢,一直在敷衍贫僧呢!”
盛漪宁本还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拜见一番,没想到裴玄渡就已朝她走来。
“太傅大人……”
“叫我名字。”
盛漪宁一愣。
裴玄渡面不改色,仿佛只是在提一个再寻常不过的要求。
云空大师拎着酒壶慢悠悠地走来,“就是啊,你们这都定亲了,还叫得这么生分?贫僧平日里瞧着,那些个幽会的男女,男的都叫女的小名,女的都叫男的什么郎。”
盛漪宁想象了下自己叫裴玄渡为“裴郎”的画面,惊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