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饿和疲惫如同两条毒蛇,将张伟的体力与意志啃噬得所剩无几。他浑浑噩噩地跟着黄色的人潮蠕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前方出现了一座城池的模糊轮廓。
那城池看起来比河口镇要大得多,夯土的城墙也更高更厚,城头上隐约可见守军晃动的身影和猎猎的旗帜。一股紧张的气氛瞬间在黄巾队伍中弥漫开来。
“前方是泾阳城!打破城池,粮食、财宝、女人,要什么有什么!”一个骑着抢来的瘦马、头裹崭新黄巾的小头目,在队伍前来回奔驰,用破锣嗓子声嘶力竭地鼓动着,“大贤良师保佑!黄天护体!刀枪不入!第一个爬上城头的,赏金百两,升为渠帅!”
赏格和虚幻的承诺,像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人群中那些最亡命徒的贪婪和狂热。许多人眼睛红了,呼吸粗重起来,挥舞着简陋的武器,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但更多的人,包括张伟,则是面色惨白,眼中充满了恐惧。他们清楚,攻城意味着什么。
很快,命令传达下来。所有被抓来的、裹挟来的青壮(甚至包括像张伟这样半大的孩子),被驱赶到队伍的最前面!他们手中被塞进了最简陋的武器——削尖的竹竿、锈蚀的柴刀,甚至就是一块大石头。而那些核心的老营人马、头目的亲信,则手持相对像样的刀剑,押在后阵。
炮灰。
这个冰冷的词汇,瞬间击中了张伟。他们这些最底层、最不被当人看的流民,被毫无悬念地当成了消耗品,用来消耗守军的箭矢和滚木礌石,用来填平城墙下的壕沟!
内心独白(冰冷的绝望):
要我们去送死……用我们的命,去铺一条路……
没有战术,没有阵型。随着一声含糊不清的号令,前排的人群像被驱赶的羊群一样,被后方的督战队用刀枪逼迫着,发出绝望而疯狂的呐喊,朝着城墙发起了冲锋!
“冲啊!黄天当立!”
“杀进城去!有饭吃!”
张伟被人流裹挟着,身不由己地向前奔跑。脚下是坑洼不平的土地,耳边是呼啸的箭矢和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守军显然早有准备,箭矢如同飞蝗般倾泻而下!
“噗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