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情绪霎时间化为齑粉,只余下深不见底的恐惧慌乱。
几分钟过去,他依然站在原地,好似不会动弹的木偶。
护送灵车的律师目光中透露出丝丝缕缕的嘲讽不屑,“怎么,傻了?你不是要沈总给一个交代吗?”
她收到我被关起来的消息立马赶向精神病院。
可已经来不及了。
见到我的尸体时,我吐了一身血,了无生息地躺在床上。
因为疼痛,走时眉头还紧皱着。
“是阮柠让你这么做的?”商聿砚声音干哑,环顾四周,“这不是她,她在哪里?”
他拉开一扇扇车门,得了癔症似地四处寻找。
甚至趴下身去看车底。
“不在这里…也不在这里……”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商聿砚欣喜若狂,但拿出来才发现并不是我的来电。
“商总,太太不见了!”
他被安排在这里看守我,防止我去搅乱婚礼。
现在人却丢了。
“太太房间的床上有很多血,整个精神病院我翻来覆去找了三遍,没有找到她。”
男人失望至极。
胸口剧烈起伏间,手机骤然被掷向地面,屏幕四分五裂。
这部手机和我的是情侣款。
是我特意买的。
他显然也记了起来,慌慌张张地去捡。
“阮柠在一周前被检查出了肝癌晚期。”
商聿砚身形僵住,动作停滞。
他抬起头,愣愣地望着我的律师。
“我去问了医生,医生说她一开始选择保守治疗,尽量活久一点。”
手里白玫瑰的花束被唐梦茵攥紧。
指腹用力到发白。
“可几天前她变了想法,不治了。”
左右不过一个死,自然而然的死远远好过不停吃药。
没有人会不怕折磨,不怕疼。
“不治也不会死这么快,她是被你害死的!”
宛若遭受重击,商聿砚身体摇摇欲坠,趔趄着跪在冰棺面前。
回想这几日做过的事。
他弓身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
幼时起就相依为命,我的死亡不亚于掏出他的心脏,狠狠碾碎。
欣赏着他痛不欲生的模样,我愉快地挑眉。
这才只是开始,千万不要这么容易就倒下啊。
“阮柠…我的阮柠……”
泪滴颗颗滚落,砸在地面上。
商聿砚死死捂着胸口,痛彻心扉。
绝望铺天盖地地淹没了他,他想大声恸哭,想求我回来。
可喉咙口却像是被掐断。
失了声般,发不出半点动静。
除了疼,他什么都感觉不到。
良久,他吐出一口血。
疯了似的笑出声。
“为什么不告诉我……”
商聿砚终于有勇气看我一眼。
他站起身,执拗地冲过来质问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有什么用。
我就是要报复你,报复你的爱变了质,报复你背弃我们的诺言。
“你起来,我要你亲口说,告诉我你病了,病得很严重,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一步,我们两个一起去死。”
冰棺里的我脸色惨白,凸显的斑斑血迹更加鲜红。
推开冰盖,商聿砚伏在我的肩头失声痛哭。
“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做错了。”
是他把我逼死了。
医院两天两夜,醒后又被扔进精神病院。
正常人的身体也承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