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谢清越的生活，彻底成了一滩烂泥。
乔晓月被他赶走后，没再出现。
他一个人住在那个小小的公寓里。
每天除了喝酒，就是睡觉。
他不再打扫卫生，也不再洗澡。
他似乎是想用这种自暴自弃的方式，来惩罚自己。
他曾经严重的洁癖，居然意外的开始消失。
身体上的不适，很快就找上了他。
他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
身上起了很多红疹，痒得钻心。
他以为是酒精过敏，没太在意。
只是更加疯狂地用冷水冲洗身体。
直到那天，他在洗手间里晕了过去。
再醒来，是在一家社区医院。
医生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看他的眼神带着一丝同情。
他扶了扶眼镜，声音疲惫。
“年轻人，身体是本钱啊。”
“你这情况，得做个全面检查。”
谢清越麻木地抽了血，做了各项检查。
三天后，他去拿报告。
他独自坐在医院冰冷的长椅上，等叫号。
周围是来来往往的病人。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愁苦和病态。
他忽然觉得，自己和他们，没什么两样。
终于，轮到他了。
他走进诊室，医生把一沓报告递给他。
他翻开，看到了那个刺眼的，他从未想过的诊断。
梅毒。
阳性。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
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在那一瞬间凝固了。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医生，嘴唇都在颤抖。
“不可能，这不可能。”
医生叹了口气，推了推眼镜。
“没什么不可能的，这个病，主要通过接触传播。”
“你最近，是不是有过不洁的亲密行为？”
不洁的亲密行为。
谢清越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乔晓月那张脸。
是她。
一定是在画室那次。
乔晓月像蛇一样缠着他，强行和他亲吻。
他当时因为愧疚，对乔晓月半推半就。
原来，那是地狱的开端。
那个口口声声说爱他的女人。
那个让他背负了所有骂名，失去了一切的女人。
竟然给了他这样一份“礼物”。
让他这个有重度洁癖，连和妻子亲吻都会呕吐的男人，
得了这种最肮脏的病。
他忽然想起了我。
想起曾因我无意碰到他的衣角，而反复清洗外套。
而现在，他从里到外，都烂掉了。
再也洗不干净了。
巨大的荒谬感和恶心感，将他瞬间吞没。
他抓着那份报告单，冲出诊室。
他像个疯子一样，在医院的走廊里狂奔。
突然，他又停了下来。
看着化验单上触目惊心的字眼。
忽然，笑了。
他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他蹲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黑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