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身前的男人,被白大褂和口罩帽子遮的严严实实。
但通过这道无数次挡在我面前的背影,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陆在野。
他虽然转行做了医生,但身上那股子不要命的狠劲。
竟然震慑得煤炭厂老板和他的狗腿子们不敢妄动一步。
“什么地质专家,就会血口喷人!”
“大哥,别和女人一般见识。这种半懂不懂的年轻专家,你跟她说不着。”
煤炭厂老板在狗腿子的掩护下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我拉住蠢蠢欲动要为我正名的陆在野:“没事,该他们的责任一个都跑不掉。”
“现在救人要紧。”
陆在野很快和我一起投身到救援工作中。
我在指挥其他人如何用最小的危险和损失破开塌方的结构,救出被困被压的工人。
陆在野则穿着白大褂跪趴在地,拼命从死神手中抢出伤者。
“陆大夫,这个工人一直喊小腹痛,又排不出尿怎么办?”
听见同事求援,陆在野立刻跑了过去。
他判定完伤者的情况,突然脸色一沉。
“糟了,是膀胱破了。”
“如果不立刻排出小便,他会死的。”
因为矿山医疗条件有限,陆在野没有丝毫的犹豫。
竟然强行克服了生理和心理的不适,用一根橡胶软管连着了伤者的患处,一口一口替他吸出小便吐掉。
陆在野面不改色地重复着这个动作。
旁边的人都不忍直视。
只有我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那个为了保护别人奋不顾身,发着光的少年。
心脏再次不受控制地狠狠震动了一下。
原来喜欢过的人,哪怕早就已经放下了,还是会再次动心。
夜幕降临。
村民和家属们自发地给我们救援人员送来面条和馒头。
看我还在指挥救援工作。
陆在野强行将一杯冒着热气的红糖水塞进我手里。
山风很冷,我因为手中突如其来的温暖愣了愣。
然后下意识把茶杯递回去:“这是家属感谢你的,我不能要。”
陆在野手插进白大褂的兜里。
“我一个大男人喝不惯红糖水,你喝了暖暖身子,补充点体力。”
“医疗队只是辅助,接下来几天,你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要是你身体垮了,那些还在下面等待救援的工人们也完了。”
一口温暖的红糖水下肚。
仿佛把我的话茬子也打开了。
“你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支援,阿姨的身体还好吗?”
陆在野浑身一震。
看似语气清浅,实则眸中全是愧疚和痛色。
“六年前,我从西北坐火车回去的时候,她就已经走了。”
“我妈发病的时候,心脏病的药就在手边。她却一点求生欲都没有,她是铁了心的不想再拖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