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头的灼痛还未褪去,景遥已站直了身子。焚心阵的火光映在他眼底,却没能烧退那份执拗。他望着炎狱,声音因强忍痛楚而略显沙哑,却字字清晰:“我找沈清璃。她是凡人修士,误食传送仙草误入此地,并非有意冒犯。”
他刻意略过了魂契的存在,也没提沈清璃寻火灵珠的真正目的——他不确定这位对墟渊之力极度敏感的谷主,会不会因“火灵珠”三个字更加警惕。毕竟那是火麒麟一族的镇族之宝,传说能涤荡万物邪祟,亦是修补神魂的圣物,历来被各族觊觎。
炎狱闻言,周身跳动的火焰猛地顿了顿,随即发出一声低沉的嗤笑。那笑声裹着灼热的气浪滚过来,竟比焚心阵的灵火更添几分寒意:“凡人修士?沈清璃?”他重复着这个名字,赤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讥诮,“你倒是比她诚实些——她闯入时,可说自己是为寻‘救世之物’而来。”
景遥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沈清璃从不说谎,想来她是急着救人,才会这般坦诚。可这坦诚落在火麒麟谷主耳中,怕是成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冒犯。
“她要救的人……”景遥正想解释,却被炎狱抬手打断。谷主周身的火焰突然收敛了几分,焚心阵的压迫感稍减,可他眼中的冷意却更重了:“不必多说。她要的,是我族的火灵珠,对么?”
景遥默然点头,握紧了袖中那枚发烫的魂契。他能感觉到,魂契的震颤比刚才更明显了,像是在回应着某个遥远的气息——清璃一定就在附近,而且她此刻的处境,恐怕比他想象的更危险。
“火灵珠乃我族先祖以神魂淬炼而成,维系着整个火麒麟谷的灵脉根基。”炎狱的声音陡然转厉,脚下的岩石再次迸出火星,“千年以来,唯有两种人能得此珠:一是身负神裔血脉者,二是……愿意以自身神魂献祭,换取灵珠暂借之人。”
他说到“献祭”二字时,目光如炬地盯着景遥,仿佛要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你那位沈姑娘,既非神裔,又不肯臣服我族,却偏要火灵珠不可。你猜,她选了哪条路?”
景遥的指尖骤然冰凉,连呼吸都滞涩了几分。他不敢去想那个答案,可炎狱眼中的嘲讽已经说明了一切。喉间涌上的腥甜再次翻涌,这次却不是因为焚心阵的灼烧,而是心口骤然被攥紧的剧痛——清璃性子虽柔,骨子里却比谁都倔强,她若真为了救人……
“不可能。”景遥的声音发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她不会拿自己的神魂去换什么灵珠,一定是你们逼她的!”
“逼?”炎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头发出一声震耳的长啸,周身火焰瞬间化作漫天火雨,在焚心阵中炸开朵朵烈焰之花,“我火麒麟一族虽镇守圣地,却从不强人所难。是她自己跪在先祖碑前,三叩九拜,立下心魔血誓——以自身神魂为引,借火灵珠三月,三月后无论事成与否,皆入我族祭坛,受烈火焚身之刑,魂归灵脉,永世侍奉。”
他向前逼近一步,火焰在他掌心凝成一枚跳动的火球,映照出景遥苍白的脸:“她求的是火灵珠,签的是献祭约。这是她自己选的路,你一个携墟渊之力的闯入者,凭什么说救就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