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裳察觉到他眸子里的讥讽,厉色道:“你笑什么?”佟裳没想到这一层,一时被他噎住,又想到易恒狡猾,分明他自己就不是个真太监,还要拿那些事来堵她的嘴,越想越气道:“易大人不要扯远了,谁不知道大人风流,跟别人怎么比。”佟裳冷哼道:“我看不必了,大人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感兴趣。”“你胡说。”佟裳愤然道:“谁对你存着心思,你别往自己脸上帖金了,把门打开。”易恒见她开了门,脸色和缓了不少,“这就对了嘛。”易恒见她气呼呼的,心里不禁觉得好笑,又想到就要走了,难免有些挂心,他知道她不待见自己,可他却不能真的抛下她不理,正了正色道:“臣过来,就是为了办正事。”易恒朝旁边睇了一眼,一个穿着蓝色服饰的小太监忙上前朝她打了个千道:“奴才福海给皇贵妃娘娘请安。”佟裳知道易恒的意思,不过她若领了他这个情,传出去又有好听的来,于是冷了脸道:“易大人有心了,只是紫禁城戒备森严,就是有些个胆在包天小毛賊,晾他也不敢闯到翊坤宫来,既然大人执意,那就让他在外头服侍吧。”佟裳看了看门口道:“正好本宫缺个看门的,福海,以后你就替本宫守门吧。”易恒对福海交代道:“娘娘叫你守门,你务必给我守牢了,知道吗?”佟裳说完正事,便不打算再跟他周旋,不耐烦地道:“大人办完了事,我就不奉陪了,先告辞了。”易恒笑笑,脸上露出些许落漠,“娘娘如愿了,臣就要出征青州,以后有一阵子不能侍候娘娘了,娘娘见不着我,想来心情也会好一些。”佟裳见他突然这样,脸上也有些不自然起来,这个人非要表现得这么明显吗,他们这样的处境,他对她表现出这样的不舍来,让皇上知道了是什么下场,难道他不知道?平了平气,总算不那么拈酸带刺,“我跟皇上一样,希望大人得胜归来。”她又想到了他去西山那天,他也是这样郑重地跟她告别,佟裳当时傻,没想到他那一走那是永别,从此两人的命运改写,如今他又来跟她告别,等他再回来时,他们又会变成怎样呢?青州一战少说两个月,算算日子,是她该走的时候了。她没有再提皇上,这是她自己单纯的愿望,希望他平安归来,青州收不收复,对于她来说没什么要紧,可是易恒若没了,她的孩子怎么办?他说完又朝她行了个礼,便带着人走了。再见,易恒。佟裳在心里说道。佟裳眼框红了,怕被她看见,连忙别过脸去,转身进去了。皇上亲自从宝座上下来,送他出了太和殿,直送到太和门。易恒一袭黄金铠甲,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耀茫,他向夜重年颔首道别,夜重年亦说着些体恤臣下的场面话,“厂臣此去凶险,不过朕相信以厂臣的战术,那些溃军不日就会丢盔弃甲,朕等着厂臣的好消息。”“臣不敢辜负皇上,誓死夺下青州、凉州,苍州。”他亲自握了马缰交到易恒手上,送他上马。那声音震耳欲聋,几乎盖过佟裳心底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