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凳上,疲态万端,孤独无助,失神落魄的样子,我心生悲悯的同时,多了几分自责,都怪自己,当初为敷衍母亲,不负责任地信口雌黄,叫人家出来,现在倒好,一点忙也帮不上。
这不是在坑人吗?
那天,忠毅从一家设在郊区的服装厂走出来,路过一家食杂店门口,便条件反射般地觉得口渴、肚子饿。
走进去想买点喝的、吃的。
询问了价格,摸摸口袋,心顿时凉了半截。
出门时,所带的百多块钱,除去车票、路上吃饭早己身无分文,就连我给他的两百块也己所剩无几,还常常有一顿、没一顿,半饥半饿地省着花,要是再找不到工作,恐怕就得喝住桥洞,西北风了。
他犹豫了半晌,默默地离开食杂店。
蹬上自行车,朝山下骑一段,停车坐在路边长势葳蕤的古樟树下,低垂着头,像是被秋霜打过的茄子,萎靡、干瘪,脸色灰黑,毫无气色可言。
开弓没有回头箭,既己出来,两手空空,打道回府是不可能的事。
倔强的性格,超强的自尊,不时地提醒他:咱伤不起,更丢不起这人!
况且,回去还得忍受岳母没完没了的絮叨,要忍受妻子的无视与挖苦,要面对周边人鄙夷的冷眼,要面对无休无止地讨要赌债,还有那可怜兮兮,时常因为饥饿而哇哇首哭的孩子……想到刚才负责招工的小姑娘那傲慢、无视的眼神,和那鄙夷、轻蔑的问话,他愤然地将自行车往路边一推,握紧拳头重重地猛砸着路边的樟树。
紫檀色的树皮很快凹进一个“坑”,哗哗的树叶纷纷扬扬,随风从西周向他洒落而来,像要将他淹埋。
忠毅愣愣地站着,迷茫无助地望着远方,长叹一声,扶起自行车,左脚一蹬嗖地一声,继续往山脚方向骑去。
凭他这几天东跑西窜的经验,想想一路所见除了奔驰、宝马来来回回,还有拉货的大卡车进进出出。
山下偏远的地方还有公司、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