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夜无尘的话，夜平却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怎么，你也要学起怜爱苍生那一套了？自古成大事者，为了宏图霸业，哪有不牺牲一些人道理？何况如今的君王，根本德不配位，改朝换代有什么错？”
夜平打量着他：“当年你们去南律国为质，不是同样无辜吗？可为了北雁的和平，还不是被牺牲掉了，既然你自己受过这其中的苦楚，又何必再为那些与你不相干的人考虑？”
听他提起为质的事，夜无尘不由想到一件往事。
他心情复杂地问：“我曾听母妃说过，在我们动身去南律国之前，你主动去找她，跟她说想要将我给替换下来，由你代替我去南律国。你那个时候，为什么要那么做？”
被夜无尘问及这件事，夜平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他很快又做出一副不以为意的神情。
“你不要误会了，并非是我与你之间的感情有多好所以我心疼你。而是我不想母亲因为你这个亲生儿子要跟着受罪会担心害怕，想减少她的忧虑罢了。可惜，她终究没有同意。”
夜无尘轻叹了一声：“大哥，你知道母亲为什么没有同意吗？”
听他提起雍王妃，夜平的声音里都带着一丝不自然的紧张。
“为什么？”
“她说，我和你，我们两个人都是她是的儿子，没有理由牺牲你去保全我。那对她来说，带来的创伤并无不同。”
夜无尘又重新凝望着他：“所以时至今日，也是一样的道理。是，如你所说，母妃在生前，有过怨恨不甘，毕竟无论换做是谁，成为被抛弃的人都会很难过的。可她更不会希望，你做出这样的事情只为给我铺路，对母亲来说，你是她同样重要的儿子，与亲生的孩子没有两样。她绝不愿看到你犯傻，不将自己的人生当一回事的。”
即便隔着十多年的时光，夜平好像还是能从夜无尘的话中，想象得到那位温柔的王妃说话的模样。
原来在她的心里，他是那样的重要吗？
看到刚才夜平还是一副恨不得毁天灭地的嚣张态度，这会儿却仿佛要哭了，夜无尘不由想到，在自己出生之后，夜平跟他不亲，大概是因为他在担心母亲会将原本给他的爱，都收回去，只会去爱她的亲生儿子吧。
所以他才不会不高兴，宁愿疏远他们，不再如过去一般缠着雍王妃。
将所有的事情都想清楚之后，夜无尘已然做了一个决定。
“你立马给夜无咎送信，就说我已经发现了你们行军的路线，并下令只要你们一在冰面出现，就会对你们严防死守，绝不会让你们踏入京城。所以，让他速速退兵！”
夜平猛地抬起头：“我说了那么多，你为何还是不愿？”
“因为我根本不想做什么皇帝，为了一个我不愿意要的位置，连累你的性命，我不会答应的。至于父皇这个人，是伪善残忍，为人不喜。之前他想回北雁，跟南律国的国君暗中协定要在登基之后割让城池。登基之后又改了主意，不想将那些城池拱手让人，才会急不可耐地立后、立储，来表达他宁愿反悔，也不会在乎我和母妃性命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