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时，裴霁曾经见过母妃窗下读书。
母妃很喜欢绣球，院子里便种满了这种花，一到夏日，母妃就坐在花海中，或是看书，或是刺绣。
每每想起母妃，裴霁脑中总是会浮现出这幅画面，一如眼前专心读书的宴明琅。
“师父在偷看娘亲啦！”
宴昭昭忽地大喊起来。
宴明琅闻言抬起头，便与裴霁对了个正着。
她疑心自己看错了，裴霁脸上好似起了红晕，是羞臊？
“娘亲！”
宴昭昭笑着扑过来：“师父刚刚在偷看娘亲，因为娘亲长得好看，所以师父也喜欢看娘亲！”
“不许胡说。”宴明琅大为羞窘，赶紧捏了捏宴昭昭的脸蛋，“还不赶紧跟着你师父练武去！小心惹你师父生气，他罚你板子！”
宴昭昭做了个鬼脸，又一蹦一跳地跑回到裴霁身边，一板一眼地重新扎起马步来。
宴明琅却不淡定了。
她的注意力完全无法集中，总是时不时就从手中的书卷上溜到面前吐纳气息的男人身上。
裴霁真的在偷看她吗？
昭昭是不会说谎的，裴霁此人果然小肚鸡肠，言语上占不到便宜，就另想主意，非要压她一头。
也不去打听打听，她宴明琅是谁都能欺负的么？
若是惹她不开心了，别说给裴霁解毒了，就是再下另外一种毒，也是裴霁活该。
宴明琅心中有了防备，越看裴霁就越可疑，总觉得昭昭说的没错，裴霁确实在偷看她，只是没叫她抓住现行而已。
许是看得太过专心了，白术连叫了宴明琅几声，宴明琅才反应过来。
“小姐，连翘来了，郡主叫连翘问小姐午膳在哪儿用，是仍旧在摘星楼用么？”
宴明琅回过神来，见连翘就在自己身前站着，一时有些尴尬：“这就要用午膳了？”
连翘双手交握，偷眼看看裴霁，又看看宴明琅，压低声音道：“县主，郡主说了，烟雨台也有膳食，都是篁园厨娘做的，和摘星楼不差什么，叫县主回去用膳，别在摘星楼，外人瞧着不像。”
宴明琅脸一红，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裴霁，见他依旧在闭目吐纳气息，就松了一口气，招手让宴昭昭跟她回去。
宴昭昭看了看裴霁，又看了看冯也，小小人儿满身大汗，小脸被晒得红彤彤的，却不敢偷懒，裴霁不发话，他就不敢走。
侍卫冯也见状，便上前一步，扶起了宴昭昭。
“小公子，今日时辰到了，你先回去吧。”
宴昭昭抿着唇，怯生生地看了一眼裴霁。
冯也笑了：“小公子，是世子吩咐过的，您明儿个再来吧。”
宴昭昭这才起身亦步亦趋地跟着宴明琅。
许是扎马步的时间太长了，小家伙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宴明琅分外心疼，回头瞪了裴霁一眼，见裴霁依旧在闭目吐纳气息，恨得真想立刻下毒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