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脚步声远去,裴霁这才睁开了双目。
宴明琅的气势咄咄逼人,压迫得他都不敢睁开双眼,那个臭小子又太过聒噪,扎着马步那么累,还有闲心看这看那,看来明日要多叫他吃点苦。
一会儿功夫午膳端上了桌,桌子上摆着昨日顾衡说的炒素,裴霁却没了胃口,总觉得身边空荡荡的少两个人,吃了几口就叫撤下去了。
和裴霁一样没什么胃口的还有宴明琅。
看着宴昭昭一瘸一拐的样子,她心疼得眼圈都红了。
昭昭是她心头上的肉,她从来没舍得这么磋磨昭昭。
裴霁倒好,才一个上午,就把昭昭折磨成这个样子。
“你有什么好难受的?”
宴知秋一面用药酒为宴昭昭揉着膝盖,一面数落宴明琅。
“送昭昭去习武,是你的主意,昨儿个四殿下提议叫裴霁教昭昭,你也点头了的,怎么裴霁对昭昭稍微严厉一些,你就不乐意了?习武哪有不辛苦的?此时不辛苦,那就是害了他!”
“你若是不乐意叫昭昭学武,那我这就叫人备下厚礼,去跟裴霁说明,也省得你巴巴儿地跑去给人家甩脸子看。”
宴知秋难得地训斥宴明琅一回,宴明琅颇觉委屈,又不知道如何反驳,只好默默不做声。
“外祖母”宴昭昭拉了拉宴知秋的袖子,努着嘴道,“娘亲不喜欢我了。”
“怎么会呢?”宴知秋一见小外孙委屈巴巴的样子,心都要化了,赶紧把宴昭昭抱在怀里哄着,“你娘是心疼你,才对你没好脸色,你好好习武,等你学成了,你娘高兴还来不及呢。”
宴昭昭摇摇头:“娘亲是真的不喜欢我了,今天习武,娘亲一直偷看师父,师父也一直偷看娘亲,他们两个都长得好看,一定是觉得昭昭不好看,所以都不看昭昭了。”
宴明琅大囧,宴昭昭这个熊孩子,怎么胡乱说话!
她伸出手去拧宴昭昭的手心,又狠不下心来:“再乱说话,明儿我就不让你去跟镇北王世子习武了。”
转眼瞅见宴知秋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心中越发慌乱,忙起身要出去:“娘不是说,叫我给昭昭准备拜师礼么?我预备一会儿回京一趟,娘今晚上就不用等我了。”
宴明琅几乎是落荒而逃,直到坐在马车上,她的一颗心还在砰砰砰直跳。
等平静下来之后,不免又嘲笑自己。
不就是孩子的一句玩笑话么?大可不必这么慌张。
她这辈子注定不会再嫁人了,等将来昭昭娶妻生子,宴知秋仙去,她便孤身一人游历天下。
嫁人,实在是太麻烦的一件事,不如一人自在。
行至西华门,见门前排了长队,大多是进京做买卖的商人,其中还有些从北疆、赫赫族、南疆过来的。
这可比平日热闹多了。
宴明琅十分好奇,就叫掀了帘子,让白术去打听是怎么回事。
白术不愧是包打听,一会儿功夫就回来了。
“小姐,也不知道是谁放了风去,说是皇上要立储君了,这些商人都是怀揣了宝贝,为了立储君一事到京城里来碰运气的。”
立储君?
宴明琅眉头紧锁,这不是胡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