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他做了什么？”他问，声音低沉。
“我什么也没做。”温婧直视着他，一字一句道，“我只是给了他一个孩子本该拥有的，最基本的尊重和安全感。而这一点，显然他的母亲无法给予。”
她微微俯身，轻轻掰开乐乐紧抓着她衣角的小手，然后在他面前蹲下，与他平视，声音温柔却清晰得让所有人都能听见：
“乐乐，跟舅舅回去。别怕，阿姨和你拉钩……”她伸出小指，“只要你想和小雨玩，或者想找阿姨聊天，任何时候都可以。这个约定，永远有效。”
她伸出纤细的小指，递到乐乐面前。
小男孩眼中的恐惧和犹豫渐渐被一丝光亮取代。他怯生生地伸出自己的小指，准备勾上那个承诺。
就在这时，他却忽然抬起头，小脸上写满了纯真的困惑，脱口而出：
“阿姨？”他眨了眨眼睛，“可是……你不是舅妈吗？为什么要叫你‘阿姨’？”
这句话如同一个无声的惊雷，在几个成年人之间炸开。
温婧伸出的手指僵在半空，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傅司宸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
而一旁的傅雪岚，脸上那抹得意与讥讽再也无需掩饰。
她轻哼一声，语调扬高，带着胜利者的姿态：“听到了吗，温婧？小孩子都懂得道理，名分就是名分。”
她上前一步，近乎粗暴地将乐乐往自己身边一拉，迫使那即将勾上的小指分开：“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吧，别人家的事，少来操心！”
乐乐被拽得一个趔趄，刚刚因温婧的话而亮起的眼眸，瞬间黯淡下去，重新被恐惧和迷茫占据。
他怯怯地看了一眼脸色冰冷的母亲，又求助般地望向温婧，小嘴瘪了瘪，却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温婧缓缓收回悬在半空的手，指尖蜷缩，慢慢握成了拳。
她没有理会傅雪岚的尖刻，目光依旧落在乐乐那张惨白的小脸上，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她直起身，终于转向傅司宸。那个她法律上仍是丈夫的男人，此刻正用一种深不见底的眼神凝视着她，仿佛要在她脸上找出任何一丝心虚或动摇。
“名分？”温婧轻轻重复这个词，唇角牵起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目光在傅雪岚脸上扫过，“一个连基本温暖和安全感都无法给予孩子的‘名分’，值得炫耀吗？”
她不再看傅雪岚瞬间铁青的脸色，而是定定地看着傅司宸，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傅总，在孩子心里，谁真正给了他依靠和善意，他比谁都清楚。今天，我不是来争什么名分，也不是让乐乐换一个称呼，我只是来告诉他，这世上至少还有一个人，给他的承诺永远有效。”
说完，她不再停留，甚至没有再看那个让她心痛的孩子一眼。她怕自己多看一眼，就会忍不住做出更激烈的举动。
她挺直脊背，牵起一直安静待在旁边，睁着大眼睛的小雨，决绝地转身离开。
小雨疑惑地看了眼傅司宸，也跟着妈妈走了。
傅司宸站在原地，看着温婧牵着女儿的决绝背影，耳边回响着她的话，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复杂难明的情绪。
车上，小雨刚坐好，就迫不及待地仰起头，用她这个年纪特有的认真语气问道：“妈妈，那我以后叫爸爸还是爸爸吗？叫姑姑还是姑姑吗？”"}